有戒心
“靠!陳會安!”赫暄本在氣頭上,“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你又知道什麼?要不是為了你這些破事,老子他媽能遇到這些玩意兒事兒嗎?”
他抓了一把頭發,用扇子抵在陳會安肩頭上:“你到底給宋學儒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他……”
“滾。”宋學儒盯著赫暄。
“呵,我現在倒是知道了,”赫暄說,“你們倆一個慫包,一個長著肖太子……”
“滾!”宋學儒聲音突然變大,他使出十全的力一掌拍在赫暄的肩上,拍得他退在了將軍殿門外。
“明竹!”陳會安驚訝道,他看見赫暄被打得流血,胳膊也一甩一甩的,趕忙想去扶起他。
“滾!”赫暄的眼睛死死盯著陳會安,“你也就這臉皮能讓宋學儒有點子念想……”
又是一掌,宋學儒隔空打過去,將赫暄兩只肩膀都打脫臼了,他抓住陳會安把他拉到身後,一句“小心”隨風落入陳會安耳中,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宋學儒便沖過去掐住赫暄的脖子。
“我不想傷害這副身子,”宋學儒單手掐住他,語氣倒也是平靜,“如果你現在還不出來的話,那就別怪我……”話還沒落下,不知道從哪裡躥過來的金條咬住赫暄的腿,惹得他連連叫——
一股黑氣冒了出來,這身子一下子像是一層皮般落在了地上,陳會安瞪大了眼睛——鑽入王夫子身體裡的……小鬼?
“聰明,聰明,不過,”那小鬼拍了拍手,額間閃出一絲紅影,“再見了。”
東風殿內,幾位聞訊趕來的神官討論著。
“東風將軍以前被他附身過嗎?”
“不知道。”有一位搖搖頭。
“我記得這鬼怪愛附身一個人的身子多次來者……”
比起回憶起自己殺人的莫大恐懼來說,陳會安是震驚,他看著被醫官們抬回東風殿內的赫暄,心道他是什麼時候被宋學儒發現被小鬼附身的,可他突然臉色一變,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宋學儒握著他的肩膀,說:“要不回去休息會兒。”
陳會安愣著沒出聲。
“會安?”宋學儒看著他,“剛剛他說得那些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陳會安還是沒出聲,他在努力回憶王夫子那小鬼的模樣,卻沒有結果,他又去想剛剛那鬼的模樣,也記不起來——一種割裂的疼痛在他腦袋裡産生,就像是發了芽的種子,你越是想拔出它,它越是抓住泥土不放手。
“會安?”
“那小鬼叫什麼名字?”陳會安看向宋學儒,“你怎麼知道他不是赫暄?”
他以一種極強的戒備心掙脫開了宋學儒的手,向後退了幾步,“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他害怕。
這莫大的聲音驚擾了正為赫暄醫治的醫官們,他們紛紛扭頭去看身後的響動之處——宋學儒被陳會安一甩撞到門上,可他顧不得去捂住胳膊,因為陳會安——跑了?
是的,就在那無數多雙眼睛盯著他時,他跑走了。
.
他跑,又能跑哪裡去呢?
宋學儒追出去,卻突然感慨這天界之大來,路上遇見前來的勝收,宋學儒忙問有沒有看見陳會安的去向,可勝收搖了搖頭,說沒有。
此時的陳會安蹲在天界的一處草叢裡,他害怕。可他在害怕什麼呢?害怕宋學儒?害怕赫暄?還是害怕那隻小鬼?
村子裡血淋淋的一幕幕像皮影戲一般出現在他眼前,響月,王夫子……他無數次在這樣的幻境之中找尋那隻小鬼,如今卻如此簡單地附身在了一位友人的身上,那下一次,這只鬼會不會如同附身在響月身上一樣鑽入自己的身體,又去幹一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來?
陳會安搖頭,他想去撕裂自己的身體,扒開來看一看,這鬼,究竟又去了哪裡?
“會安,”一身細細簌簌的聲響傳來,宋學儒衣服已然被這灌木叢劃破,金條“汪汪”大叫幾聲,又叼起了百竹球,“原來你在這裡。”
“別靠近我!”陳會安向後環抱住大樹,此刻身處天界的他格外不安。
宋學儒一愣,突然開口道:“會安你……懷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