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有哪個親戚慶生嗎?”祁妍已經走到沙發上坐著了。
“我要去看下你肖叔叔,畢竟別人幫你姐找了一個那麼好的飯碗。雖然說是你大伯找的關系,但是總歸自己還是要去當面謝謝一下別人,剛好這兩天他休假從陵市回來了。”
祁婉看著他精心準備的“謝禮”剛想說這種行為不符合律法,又想到她姐的工作是怎麼來的,話到嘴邊只說:“怪不得你都把鬍子颳了,還穿得這麼正式。”
“你就這樣提著去肖家啊?”收拾好碗筷的李春芳穿著睡衣,在廚房門口掛著的毛巾擦了擦手朝他們走來。
“人家好歹是個幹部,被人看見影響多不好。”李春芳從他們旁邊經過走到玄關的儲物櫃找了一個六個核桃的紙袋後回到客廳,“至少外面套一個其他袋子嘛。”
祁先義看著李春琴把那茅臺標誌的禮盒套進六個核桃,在旁邊贊許地輕輕點了點頭。
“妍妍也一起去,多來往來往,反正你也不上班。”祁妍正想怎麼找個藉口和她爸一起去肖建德家,沒承想自己媽媽居然貼心的幫她開了這個口。
祁先義看了看坐在沙發上還穿著睡衣的祁妍恨鐵不成鋼的說:“多大了,還不找個班上,快去換衣服,等下和我一起去你肖叔叔家。”
“好吧好吧。”祁妍一臉不情願地起身回房間換衣服,心裡卻樂開了花。
“計劃進行中。”坐在副駕駛的祁妍給祁婉發了一條訊息。
“正是上班高峰期,這麼堵,應該再早點出門的。”被前擁後堵的祁先義握著方向盤看著還有六十幾秒的紅綠燈懊惱的說。他又看了看旁邊的祁妍還在低頭玩手機,頓時不滿的說教:“也不知道去考個駕照,以後等我老了,你出門看誰給你開車,男朋友也不去找一個,待會兒剛好可以讓你肖叔叔給你介紹介紹。”
“爸,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就別操心我的事情了。”祁妍關了手機打著哈欠說。
“你們倆姊妹沒一個省心的...........”
祁妍聽他爸又要開始絮叨模式,幹脆把臉轉到車窗那一邊閉起眼睛開始補覺。
路程不長,車流量卻大,因為肖建德家是靠近二橋的老小區,旁邊又是子州第三中學,所以這條路的紅綠燈比其他地方的都要多上好幾個。
祁先義找了偏僻的停車位把車停好後解開安全帶正準備叫祁妍,祁妍卻已經坐起身伸了個懶腰了。
祁妍先一步下車站在路旁的桂花樹下等著去後備箱拿禮品的祁先義。單行道的對面是一面近兩米高的牆,牆上篆刻了不少名人名言,或是求學,或是孝悌。從中間一排排鏤空的菱形空隙中望去,可以看到紅綠色的塑膠跑道以及遠處磚紅色的教學樓。
“走吧“聽到祁先義從車頭另一半傳來的聲音,祁妍收回了看向延伸到街頭牆面的視線。
兩人一前一後拐過右邊的小區防護欄,又往前走了幾百米就看到了小區大門。
“麓香苑”三個鐵皮字已經褪色了,但是物業卻與時俱進地用上了刷臉系統。祁先禮一早就和肖建德說了今天祁先義要來拜訪的事情,所以肖建德在祁先禮告知祁先義出發的時候他一大早出門在隔街菜市場買了菜,回來的時候正好碰上被攔在門口的父女倆。
祁先義和年輕時候的模樣幾乎一樣,只是年紀大了有些許發福縮骨矮了一截。“先義,這麼早就來了啊”肖建德從小區門口的另一邊走近主動招呼他們。
“哎喲,你還自己出門買菜啊,建德。”祁先義轉過身看見對面手上提著魚和一大袋子菜的肖建德笑著上前迎了一步。
肖建德穿的一件深藍色拉鏈夾克衫,下面是幹部標配的休閑闊腿黑褲,剪了一個清爽幹練的前刺短發,不細看都發現不了那些貼在頭皮的白發矮樁。肖建德打破了祁妍對公職人員的刻板印象,面前這個叔叔不僅沒有發福,而且還非常壯實,要不是他笑起來的眼角帶起褶子以及眉心那道深深的紋路,完全看不出來是和她爸一個年齡。
“你這孩子,還愣著幹嘛,快叫你肖叔叔”祁先義轉過帶頭語帶責備說。
“肖叔叔好,我來幫你提。”祁婉也上道,笑著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走上前去主動請纓要幫肖建德提菜。
“不關事,不關事,叔叔自己提,一眨眼妍妍都這麼大了,她沒怎麼見過我不認得也正常。”肖建德笑呵呵地把提著菜的右手往身後藏了藏了。快步走到刷臉機那邊掃臉邊回頭笑著和祁先義說:“前幾天就聽先禮說你要來,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時候,哎呀,要來的話下次直接聯系我就好了,不用麻煩先禮的。”
“這不是怕打擾你工作嗎。”祁先義訕訕地笑著。
祁妍跟在他們後面走著,聽著他們長一句短一句地寒暄著,邊打量著這個老小區。小區是藍白色調的步梯房,樓層不高,大多都是七層,很多樓的外層瓷磚都已經脫落,暴露在外的牆壁也已經變黃發黑。
他們跟著肖建德走到六單元門口等他刷了卡後跟著上了七樓,一層樓兩戶,肖建德家在左邊,702。
肖建德家和祁妍預想的大不一樣,這個房子居然是兩室一廳,裝修稱得上樸素,就單單刷了下牆,貼了木質的地板,家電也是上了年頭的老舊品。
“你們隨便坐,不要拘謹。”肖建德指了指客廳的皮質沙發,然後把菜放進了廚房。
時間還早,才剛過九點,祁妍坐下後看了眼手機。肖建德用兩只一次性紙杯泡了茶從廚房端出來放在沙發前的矮桌上,又拉過旁邊的小矮凳坐在兩人對面自然地開了口:“這麼些年了,你這還是從拆遷那件事後第一次主動找我,我還以為我們之間的弟兄情就此割裂了呢。”這句話雖然是肖建德笑著用玩笑口吻說出,卻還是帶了幾分責怪的意思,祁妍也聽出了其中不同尋常之處。
“拆遷?是自己家拆遷的事情?難道拆遷的事情另有內幕?”祁妍心裡暗暗猜測,看對面的人的眼神也變得更加探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