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良越是不敢帶雲暮雪去酒樓客棧,雲暮雪心裡就越懷疑。
蕭騰手底下有一張遍及大齊上下的商業網,各處都有茶肆酒樓客棧,那裡頭的人一邊給他經營著生意,一邊打探著各地的訊息,定時稟報給蕭騰。
所以,即使他殘了的那兩年,也不是無所事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雖然那時候的蕭騰對未來的人生沒有什麼希望,但他當時有一個很強烈的念頭,那就是一定不能被太子和皇后所害,即使將來中毒身亡,那也要死在皇后和太子之後。
可是後來,他遇到了雲暮雪,時來運轉,不僅身上的毒解了,兩腿也能站起來了。
本想著從此後就能和雲暮雪白頭到老,但奈何,他恢復如初,皇上和太子、皇后這些人對他又不放心了。
兩個人兜兜轉轉,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半路上卻又殺出一個端木良來。
雲暮雪看著端木良那一臉苦笑的樣子,就知道此處定然有蕭騰的酒樓茶肆。
她不動聲色地看了眼端木良,冷靜地指著自己身上的衣裳,道,“端木少俠,天兒雖然不冷,但我身子柔弱,穿著溼衣裳容易冒了風寒。到時候,我若是病了,就走不了了。”
不知道哪句話觸動了端木良的心,他看了眼面色蒼白身子輕顫的雲暮雪,終是下定了決心,“好,我帶你找乾淨衣裳換換,再去吃些東西。”
說罷,他拉著雲暮雪的手就朝岸邊走去。
雲暮雪心裡一喜,這麼說,能住進客棧了?
只要能進了客棧,蕭騰就會發現他們的。到時候,就容易找到她了。
誰知她還沒高興多久,就發覺苗頭不對。
端木良牽著她的手並沒有朝城內的客棧酒肆走去,而是走向那些比較僻靜的村莊。
此時,正是黎明時分,村莊已經有早起的人兒,炊煙裊裊,一派人間煙火氣息。
雲暮雪心知肚明,端木良這是不想帶著她去客棧了,想在一家農家解決問題。
她眼珠子轉了轉,暗暗想著到時候怎麼才能給蕭騰留下線索才好。
那嫋嫋的炊煙看著好似在眼前,可是走起來就遠得很了。兩個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方才到那冒著炊煙的村落。
雲暮雪泡了半天的河水,腹中本就飢渴難耐,又被端木良拉著走了這麼遠,早就撐不住了。
看著村落就在跟前,她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掩面嚎啕大哭起來,“我不走了,累死我了,你殺了我吧。”
端木良哪裡捨得殺她?
他喜歡她還來不及呢。
見雲暮雪坐在地上拉都拉不起來,他只好搓著手站在一邊兒乾著急。
可村落就在眼前,再走上一段距離就到了。這個時候打退堂鼓,真是很不值得。
他知道,雲暮雪乃是一個柔弱女子,雖然聰慧無雙,但身子骨兒還是比不得他們這種常年浸淫武學的人。
再加上昨兒折騰了一天,夜裡又沒吃什麼東西,這會子又累又餓也是常事。
看著地上那女子哭得悽惶,纖細的肩膀一顫一顫的,端木良的心裡就跟刀割一樣。
他慢慢地蹲下身子,就去拉雲暮雪掩在面上的手,“雲小姐,要不,我揹你走吧?”
雲暮雪哪裡肯讓他背?
但是不讓他背,自己又實在走不動。
正猶豫著,端木良卻一把拉過她的胳膊環繞在自己脖子上,大手一摟,就把她給摟在了背上。
看著雲暮雪那雙哭得紅紅的眼睛,還有撅著的小嘴,端木良頓時又心情大好,“你要是不讓我背也行,那就抱著可好?”
此時的他,哪裡還有那個純真少年的樣子?嘴角上揚著,眉眼神采飛揚,笑容裡有說不出的邪肆。
可偏偏他的眸子裡柔情萬種,讓人想生氣也生不起來。
雲暮雪嘆一口氣,乖乖地趴在他那不算寬厚但很結實的背上。
被一個陌生的少年給揹著,總比被他抱著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