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已經就緒,蕭騰這才望著黑沉沉的水面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雲暮雪一路上灑下白色的藥粉,這藥粉具有獨特的香氣,他的人,也正是因著這藥粉才追蹤到河邊的。
雖然知道雲暮雪身上帶有金針、藥粉之類的東西,但對於一個出身於武林第一世家的子弟來說,這些算得了什麼?
雲暮雪不過是個一個弱女子,雖然比尋常大家閨秀要機敏靈活,但到底還是個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在端木家的人面前,還不是待宰的羔羊?
只希望那個端木少俠不用對她下黑手才好!
看著這無垠的夜色,蕭騰心急如焚,只希望他腳下的這艘官船速度再快一些。
追蹤了一夜,天將黎明時,歸隱來報,“主子,前面一個彎道上發現了一艘小船,上頭還有一堆灰燼,屬下斷定,正是那端木少俠和王妃乘坐的小船……”
面前的王爺,一臉的滄桑,剛毅的下巴上已經冒出了青青的胡茬,看樣子就在甲板上站了一夜。
聽見歸隱的話,硬如石雕般的蕭騰才回過神來,那雙依然犀利的眸子緊緊地盯著歸隱,“你怎麼知道那是王妃坐過的小船?”
早知道主子會有此一問,歸隱已經做好了準備。他畢恭畢敬地攤開掌心,晨曦的曙光中,赫然是一枚金燦燦的細針。
這正是雲暮雪平日裡針灸的金針,從來都是裝在她的袖袋裡的,此刻,竟讓他在小船上找到,看來,這是王妃刻意丟下的。
蕭騰看著那枚金針,雙手竟然顫抖起來,他艱難地別開眼,不敢再看下去。
他長長地噓了一口氣,看向水波盪漾的河面,冷冷地吩咐,“帶本王去那艘小船!”
歸隱不敢遲疑,趕緊帶著蕭騰坐上小舢板去了那個彎道,上了那艘小船。
蕭騰蹲下身子,細細地檢視著那堆灰燼,他兩指捻起一些灰末,在手心裡捻了捻。
這些灰末還帶著餘溫,顯然熄滅沒有多久。裡頭還夾雜著一絲魚香味兒,看來,夜裡,他們吃的是魚。
雲暮雪一個弱女子,自然沒有這個本事跳進河裡捉魚的,那就是端木少俠捉的。
既然還給雲暮雪魚吃,那就意味著端木少俠還沒有對雲暮雪動手。更不像芷蓮郡主說的那般,把雲暮雪殺掉。
只要他不動手,蕭騰就會賣一個面子給端木世家。
上了岸,早就有四個一身黑衣的人候在那兒,身後還跟了噴著響鼻的十幾匹戰馬。
這裡已經到了琅琊地界,這些黑衣人就是蕭騰設在琅琊的暗衛。
他們昨晚就接到了歸隱的飛鴿傳書,知道主子一大早要來,所以,半夜就預備齊全了所有的東西,只等著蕭騰來。
此時,河邊的涼風吹起了蕭騰的衣袂,他已經戴上了那銀光閃閃的骷髏面具,看上去,如暗夜的修羅一樣,煞氣重重。
幾個暗衛忙一起跪下磕頭行大禮,身為暗衛,他們時刻待命,只是主子還從未到過琅琊,這也是他們頭一次見過主子。
幾個人低著頭,結結實實地觸到地面磕著。
蕭騰沒有功夫在這兒耗著,只是淡淡地問著負責琅琊暗衛的頭兒趙武,“今兒一早,有什麼異常沒有?”
趙武見蕭騰發問,忙恭恭敬敬地回道,“主子,我們接到飛鴿傳書,就飛快地預備妥當馬匹,天還未亮就趕了來,並未見著那位端木少俠和王妃!”
蕭騰聽見此話,眉頭不由挑了挑。
按說端木良帶著雲暮雪下了船登岸也沒多久,那堆灰燼還有餘溫,初步斷定,他們離開那艘小船也就一個時辰左右。
這些暗衛在這兒等了也有一個時辰了,那端木良到底用什麼法子瞞天過海的?
他沉吟片刻,環視四周,半晌方慢慢問道,“這兒打漁的人家多嗎?”
這麼一條寬闊的大河,岸邊肯定有不少人打漁為生。
趙武似乎沒有想到主子竟然突然問道打漁的了,他愣了一會兒神,才道,“回主子,這裡打漁的百姓不少。”
說完,他似乎恍然大悟起來,驚叫一聲,“主子,他們,怕是扮成漁民逃走了。”
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