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我抹乾了眼淚,拉開門昂首闊步地回到辦公室,扎堆在一大堆檔案裡,用忙碌在促使自己忘掉煩惱,忘掉決定。
夜晚七點,我和陳揚陪同陸巖去湘江飯店,下午約了十來個股東夜晚餐敘,但到場的,卻只有三四個,其餘的人要麼關機,要麼秘書打電話來說臨時有事下次再聚,而沒來的那些人裡,一半以上的人和江明遠達成了某種協議,但手裡的股權還沒轉讓出去,而其餘的人,不敢得罪江明遠,也不敢跟陸巖談判,最後選擇了避而不見,最好的推脫方式。
四個股東,手裡的股份加起來不過百分之十三,他們都表示,江明遠丟擲了橄欖枝,但價格並不公道,他們手裡捏著的股權只是自己資產很少的一部分,人家並不在意這點錢,有人也看不慣江明遠的作風,拒絕與之合作,揚言力挺陸巖。
但這些人的支援,太微不足道,和剩下人相比,陸巖仍舊危機重重。商場重利,到見分曉的時候,還不一定站在哪邊。
當晚陸巖喝得酩酊大醉,我和陳揚還不容易才把他弄上車,結果一上車他就吐了,抓著我胳膊昏昏欲睡,老趙開車送我們回別墅,我幫他收拾乾淨了換了睡衣睡下,坐在床前,看著他醉醺醺的模樣發了好久好久的呆。
秦海洋說的沒錯,他什麼都為了想好了,我能為他做什麼呢?
那一夜我都沒睡,思緒非常凌亂,想著想著,心就絞得痛,胸口憋著一口氣吐不出來,我悄悄去了露臺透氣,清風撫動,送來一縷又一縷暗香。
我撥通了小寒給我的陸青的電話,大半夜的,嘟嘟的電話聲在夜色中顯得特別響亮,四周黑魆魆的,我有點心虛,趕緊開了壁燈,暖橘色的燈光滿滿點亮,電話那頭傳來一抹慵懶的聲音,帶著睡夢被驚醒的不耐煩,“喂,找誰。”
“你好,”夜風拂過,我有點冷,雙手捂著電話說,“陸小姐。”
“請問你是?”陸青聲音有點懶懶的,打了個哈欠,問道。
我說,“我不知道該做什麼自我介紹,但我想說,你哥哥現在處於困境中,你是否能回來北城,跟他一起渡過難關。”
“你是誰?”陸青聲音忽然提高了,有些警惕地問,“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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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哥哥的朋友。”我想了想,最終這麼說。
陸青笑了笑,“朋友?小姐,我哥哥的朋友我都認識,你姓什麼。”
“陸小姐,你不認識我,但我現在住在你家別墅,二樓,你哥哥的房間。你們家司機姓趙,你哥哥的保鏢叫小尹,你哥哥的助理叫陳揚,你媽媽住在南山。你有理由懷疑我的身份,也可以懷疑我說的話,但你可以打電話給喬先生,他會告訴你一切。”
我這麼說,陸青似乎明白了我的身份,訝異地說,“江佩珊能容忍你的存在?你姓什麼?”
“我姓周。”
“周小姐,謝謝你打電話給我,但似乎我幫不上他的忙,我離開北城時,股權全部轉讓給了他,他現在是陸氏最大的股東,沒有人能撼動他的地位,而且,你何必為他擔心?周小姐,你太低估我哥哥的能力了。”陸青冷淡地說。
似乎陸青和陸巖之間,有什麼沒解開的結,她對他哥哥的態度,太冷淡,太漠然,讓人覺得有點寒涼。
我說,“陸小姐,我在你哥哥的公司工作,陸氏的情況,我很清楚,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我覺得,你很關鍵,你應該回來幫助他。”
“周小姐,何以見得?我一沒有陸氏的股權,二沒有多餘的錢財週轉,我如何幫他?你找錯人了。這通電話,你打給喬大哥,興許更有作用。”陸青不願意多說話,直接下逐客令,“很晚了,我要睡覺了,請你以後不要再打電話來找我,我現在的生活狀態很滿意,不想被其他事情叨擾。”
“陸小姐”
沒等我說話,陸青已經結束通話了電話,我無奈地看著手機,心尖拔涼拔涼的,這兩兄妹之間,究竟有什麼過節?
我想了許久都沒想明白,只好打電話給秦海洋,秦海洋接到我電話還蠻意外的,問我什麼事,我說,“我想知道陸巖和陸青,究竟怎麼了。”
“你問這個做什麼?你怎麼知道陸青。”
我說,“我查到的。”
秦海洋嘆了口氣說,“周若棠,這些事你不要去操心,二哥知道了會不開心,有些事情他寧願爛在肚子裡也不會說的,你別白費心機,不如想下,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風一揚,吹起我耳邊的頭髮,我捋了捋髮絲夾在耳後對秦海洋說,“明天我會親自去找江佩珊,你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
秦海洋愣了半晌,明明是他想要的答案,但他卻沉默了,我沒有多的話想說,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雖然秦海洋說叫我別去管陸巖和陸青到底有什麼事兒沒解開,但我還是覺得,應該查清楚。陸青的態度太奇怪了,倘若江明遠與他們有殺父之仇,陸青不可能不理解陸巖,而且剛才她話裡的意思,對江佩珊也沒好感可言。
我總覺得,陸青會成為某個突破口。
結束通話電話,我給南源發了條簡訊,催促他繼續幫我查探。他很快回復了一條,“好。”
漆黑的夜色濃密無邊,就像我此時的惆悵,化不開的濃重。
第二天一早起床我,陳揚已經來了家裡,他面有難色,抱著一份資料夾站在客廳等我和陸巖下樓,表情太凝重了,叫人不由地提心吊膽。
“陸總,秦總讓我通知您,江董已經談成了百分之十三點五的股權收購,但是轉讓合同還沒簽。”陳揚把手裡的資料夾遞給陸巖,陸巖接過後坐在沙發上細看,眉頭不由地皺了起來,他問陳揚,“什麼時候籤合同?”
陳揚說,“今天下午。”
“哼,他真是等不及了。”陸巖冷笑,然後忽然火了,一把將資料夾丟在茶几上,把桌上的果盤和花瓶都砸歪了位置,花瓶倒在茶几上,裡頭的水流出來,灑了一地,鮮紅的玫瑰花掉落到地上,花瓣散了一地。阿姨聽見聲音趕緊從廚房出來,我朝她搖了搖頭,她又回去廚房繼續準備早餐。
我悻悻地撿起資料夾看收購名單,果然,一大部分人都是昨夜裡沒有赴約的小股東,經不住誘惑和煽動,以一個不高不低的價格,變賣了手裡的股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