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安和許傾綺兩人就這麼對峙著,堅持著各自的倔強,誰也不肯先退讓一步。
許傾綺手裡的捏著的紙包,像極了十一年前被一道聖旨抄家滅族毫無反抗之力的許家,而白卿安,站在原地進退兩難。
她吸了一口氣,將翻湧的情緒按下,看著許傾綺柔聲道:“大姐,他們欠我們家的,是清白,是公道。”
許傾綺的手慢慢放下,垂在身側,臉上的神情被濃厚的黑霧擋住,只有眸中別樣透亮的光彩在這室內熠熠生輝。
“大姐,我要的,是許家沉冤昭雪,而不是在十一年後許家後人親手坐實許家人用鉤吻毒害大寧皇室的事情。”白卿安一字一頓的說著,腳下緩緩移動,逐步靠近她。
“大姐,我們可以找證人,找證據,即使已經過了十一年,我也相信依舊是有蛛絲馬跡可循的,可若是我們真的把這包東西放進酒裡,那許家就再無翻身之日了。”
許傾綺看著她,一面笑著一面一步步的向後退著,白卿安說的這些理由和目的在她的耳中就像一個笑話一般,可笑至極的笑話。
“大姐,你聽我說……”白卿安跨步上前,手剛剛碰到她的衣袖卻被狠狠的甩開了。
“白卿安!你沒有親身經歷過抄家滅門的場景,你沒有親眼看見父母兄長全家上下在你面前死去,而你……無能為力,你沒有變成我這樣非人非鬼的模樣,你沒有親手替他們收屍,你沒道理站在你現在的立場上說許家只要清白,只要能沉冤昭雪!”
許傾綺扶住身後的鏤空架子,看著她,看著這個自幼長於舅舅羽翼之下遠離紛爭的妹妹。
不知想到什麼,她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搖著頭說道:“說起來,你倒也完全可以只做白卿安,你和許家可以永無關聯……我又有什麼道理和立場要求你呢?”
說完她便朝著門口走去,只是步伐沉重,身影也帶著蒼涼與絕望。
“姐姐……”白卿安跟上前幾步,在腦中快速的想著對策。
“您作為執掌鬼府多年的鬼娘娘,手裡應該握有不少證據或是線索吧。”她站定下來,看著走到門前的許傾綺說道。
“證據?”許傾綺冷笑一聲,轉回身看著這個天真的妹妹。
“你知不知道一把火可以燒盡多少人情舊事?一道聖旨,可以讓多少人死無葬身之地?我想,你還沒回過江南許家吧。”
她站在門邊抱著雙臂挑眉看她。
“十一年了,那裡還是一片廢墟,周遭三里無人敢近。”她的眸光閃了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才接著說道:“爹爹當年撒的毒餘威尚在,只是不會置人於死地罷了,我拼著這幅殘軀回去過一趟,可我什麼都沒有找到,就連他們的屍首……都快化成灰了……”
她的聲音在夜裡幽幽的迴盪著,像極了那些徘徊在山林間的孤魂野鬼,回憶著生前的舊事故人。
“連我這樣一個從小在那長大的人回去尋找都一無所獲,你又能找到什麼證據呢?”許傾綺笑著,語氣裡卻又有幾絲期待,她開始好奇這個妹妹打算從哪個方面著手來為許家洗清冤情了。
白卿安站在原地沒說話,或者說被許傾綺說中了心思而無法反駁。
等了好一陣都沒聽到聲音的許傾綺勾了勾唇角說了一句:“看好你的酒。”後便轉身準備離開,可就在她開門的一剎那,身前身後具有勁風響起,側身避過一方攻擊,卻落入了另一個的圈套。
白卿安看了一眼靠在自己懷裡被打暈了的許傾綺,而後神情複雜的抬頭看向門外站著的謝憬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