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堂秦艽和小廝忙著維護蜂擁而上的人群,後院白卿安正對著兩尊大神愁眉不展。
她不清楚為什麼凌暮商會突然出現在京城,也不太理解他倆怎麼就能這麼巧的可以撞在一起來她的小店。
“二位,要不先坐會兒?我一會兒再來?”白卿安把水放在爐子上煮了起來,又把茶具茶餅都給放好,聽著前面越發喧鬧的動靜笑著說道。
“你先去忙吧,我等你。”凌暮商拿過茶餅研碎,笑著說道。
“去吧。”謝憬淮淡淡的開口,還用餘光瞥了她一眼,好像在說自己又沒攔著她似的。
“那二位稍坐。”白卿安咬著後槽牙笑說道。
她掀過珠簾到前堂時,後面的兩人瞬間將坐的位置拉開了一臂的距離。
“南疆一別,四皇子風采依舊啊。”凌暮商施禮道。
“蜀中之後,凌三公子別來無恙?”謝憬淮看向他。
“託殿下的福,一切都好。”
謝憬淮看了他一眼,便起身走到了那些裝著原漿的大酒缸前。
凌暮商坐在原位將磨好的茶粉慢慢注水打成茶湯,以往只當這位爺對安安是一時興起且有所圖謀,可今日在酒坊門口,卻讓他明白了些事情。
以身犯險去救人,或許還能說是因為一份身為男子的責任,為了保護同自己一道出遊的女子。
但在帝京,堂堂四皇子親臨小酒坊就是另一回事了。
凌暮商看著那個身穿玄衣的少年,不知怎的竟覺得自己的心裡有些空落落的,明明白卿安的發上還插著那支青玉簪。
後院一時無聲,只有風過時,帶起少年的衣袂,再穿過珠簾,讓前堂吵鬧的聲音擾亂此刻的沉靜。
白卿安和秦艽面對突然開始瘋狂要定喜酒的百姓,只覺得一陣頭疼。
“大家聽我說!”白卿安揉了揉突突跳著的太陽穴,氣沉丹田大喊一聲。
吵嚷不停的人群總算慢慢歇了下來,他們都眼含期待的看著這兩個女子,等待著自己期盼中的答案。
白卿安嘆了口氣轉頭看了一眼秦艽,在看到她點頭鼓勵後,才又閉著眼深吸一口氣,藉著這一空隙理清思緒。
“第一,姻緣酒釀製並不複雜,但難在量大,必須提前至少……半月預定;
第二,為了保證我白墮酒坊的名聲,我們只用最好的原漿和最好的輔料和藥材,因此價格多少也會超出一般米酒的價;
第三,因為姻緣酒所需量大,我白墮酒坊本有一日只賣三壇酒一人只限一壺的規矩,所以為了避免為了買大量酒而故意說要辦喜事的情況,請在婚期前一月拿憑證來定,庚帖、請柬,能證明婚事的皆可,在大婚前兩日內我們會派人將酒送到府上;
第四,來定姻緣酒時,請提前算好所需酒水量,富餘可退缺少不補。”
白卿安一口氣說完,看著鴉雀無聲的百姓,悄悄勻了口氣,想了想接著說道:“即日起離婚期還有半月者,可憑證定姻緣酒,少於半月的,請恕我無能為力。”
這句話說完後,人群裡才又開始發出細細碎碎的議論聲。
秦艽轉頭看了她一眼,藉著低頭掩下了眸中的心疼。
她們開酒坊,還定出這般不近人情的規矩,高得離譜的價格,說實話就是衝著那些有權有勢的人家去的,可到現在為止,除了那位辛老夫人外,她們就沒再進過哪家高門大戶。
可今日面對百姓們眼中閃爍的期待,白卿安竟然心軟的答應了釀製那又費力氣又不算賺錢的姻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