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晴好,阿音他們快馬抵達千帆嶺的時候,不過就用了小半日,此刻剛剛時過正午,時間尚早。
阿音看著眼前蜿蜒而上的石階,翻身下馬:“此處風水不錯,是個喪葬寶地。”
“小姐還懂堪輿八卦之術?”秦望也下了馬,將馬兒拴在了一旁的樹幹上。
阿音將韁繩遞給了絲竹,仰頭看著茂密的山林,笑道:“閒來無事,看了不少閒書罷了。”
“屬下曾聽聞,大殿下曾讓小姐抄了不少書,如今看來,還真是多有涉獵。”
阿音聞言,也不生氣:“如今許久不抄,還真是有些懷念呢。”說著含笑看著秦望,“前面帶路?”
秦望微微頷首:“這山不高,不過路上有些迂迴,小姐小心。”
“好。”阿音應了一聲,帶著梁清和絲竹,跟在秦望的身後,一步步上了千帆嶺。
這裡,是她的祖先沉睡的地方,她若落葉歸根,也要葬在此處的地方。
山林間,陽光正好,偶有微風掠過,吹得耳邊枝葉草木,沙沙作響。這樣寂靜的山林裡,彷彿總有人在耳畔絮絮輕語。
阿音並不膽小,但是一想這腳下都是先祖,不免還是生出了一些敬畏之心。
一行四人,走了大約下半個時辰,終於遠遠地的看見了一處山門,上有四個大字——千帆過盡。
略顯滄桑。
阿音遠遠地仰望著,腳步微微一頓,忽而生出了一種悲涼之感。世過境千,千帆景象。人之一世,最終不過一抷黃土,掩埋於此。一世的愛恨嗔痴,究竟為何呢?
“到了。”秦望停下腳步,回頭看去,“侯爺說,帶小姐去看看老侯爺的衣冠冢,說不定小姐的心情能好一些。”
阿音回過神來,有些疑惑的看他:“衣冠冢?我祖父的?”
“是。”秦望點了點頭,“其實當年王爺一家失蹤幾年之後,老侯爺便做主在這裡修了衣冠冢,當時還是罵聲一片,直到又過了幾年,朝廷正式宣佈鎮南王一家遇難,這衣冠冢才漸漸地被人接受。”
阿音跟著他跨進那道山門,目之所及都是先祖的靈位,大大小小的墳冢立於山道兩側。他們一路往前,向著千帆嶺的腹地去。
“你們老侯爺也是葬在此處的,對麼。”
“嗯。”秦望看著前方,“就在老王爺的衣冠冢旁邊。”秦望說著無奈一嘆,“當年老侯爺下葬,葬在何處也是吵了許久。這些年,朝廷一直不給鎮南侯府正名,老百姓一直也只認王府,侯爺真的是花了很多的心血,才有了今日。不曾想好日子沒過幾年,又來了個鎮南司給侯爺添堵。”
阿音聞言,默默地看了一眼梁清,對方沒有說話,像是沒聽見一樣。倒是秦望,察覺到自己多嘴了,回頭燦燦道:“梁大人見諒,實在是……”
“我明白。”梁清不以為意道,“我如今歸於鎮南王府,鎮南司那邊與我無關。”
秦望一怔,隨即笑道:“梁大人還真是公司分明。”
阿音笑笑。
一行人走了大約兩炷香的時間,終於看見一座氣派的陵墓,前有一丈餘的墓碑,上書——十四代鎮南王,秦賀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