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夜半,她常會一個人起來,走到衛生間,她會開啟水龍頭,反覆衝自己的雙手。站在窗戶那望著外面發呆,總感覺外面有人在召喚,她害怕有一天會突然就跳了出去。
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實的。
她去看了醫生,診斷結果是她患了抑鬱症,至少是中度。她吃了一個月藥,並沒有什麼改善,反倒看著藥特別的厭煩,直到每次倒出來藥看看直接丟掉。
她休學了,她天真地以為,或許一次掏空軀體和靈魂的旅行,會讓她蛻變成新的自己。於是,她想完成一次人生的旅程,把終點設在了昌山,便一路走來。
她沒什麼徒步經歷,在網上胡亂參考了一些徒步大神分享的經驗,就匆匆上路,走到一天還沒夠著石古的邊。
我開車送梅去火車站的路上,我們的話多了起來。
經過這次不遠不近的路程,她的心胸真的開闊起來,旅途上的人讓她見識了很多想象不到的事。
我說重點還是好人多,比如遇見我。
梅說,她以前對人的認識太狹隘,走了二百公里,她懂了,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很多是充滿溫暖和善良的。
我說,人嘛,有時也不能太執念,比如這次,走到計劃的終點並不是目的,在路上找到答案才重要。
梅說,對,每個人都有自己屬於自己的精彩,不需要感動別人,只想活出自己。
我並不懂什麼抑鬱症,好端端的美女,好好活著多好,怎麼會和死亡聯絡到一起。看著她走進候車室的時候,我在後面猛地喊住了她,相互對視了一會,我說:梅,要好好活著。
她看看我,笑了,用力點了點頭,轉身進了候車室。
我剛要拉開車門,梅從裡面跑了出來,遠遠地喊住了我,她說忘記問我叫什麼了。
我摘下太陽鏡,告訴她,我叫阿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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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我問杉哥,你有沒有一丁點的想留住她?
杉哥望著我:我不會喜歡這種有心裡創傷的女子,會讓人感到壓抑;我只喜歡像你這種坦蕩明亮的女孩,至少可以快樂些。
4)
坐在酒棧,一壺清酒,幾樣暈素,我卻伸不出筷子,可能是不太喜歡這菜的顏色。而杉哥一口酒一粒花生米就已把他的另一段聽來的故事說開。
塔爾寺,一個與紅塵無關的地方。
有的人降臨凡間就揹負著使命,宗喀巴便是如此。在他呱呱落地那一刻,香薩阿切的臍帶血滴灑在地,那是作為一個母親傾盡一生匯成的愛。沒人在意那滴血有著怎樣的命運,它並沒有隨風而逝,默默地長出一棵白旃檀樹。
兒時的宗喀巴常到這棵白旃檀樹下玩耍,樹陪伴著他一起長大,成了最忠誠的小夥伴。神奇總是超出常人所料,三年,它已參天,繁茂的樹冠長了十萬片葉子,每片葉子上都隱藏著一尊獅子吼佛像。
魯本格慌了,他預感到將要發生什麼。他是元朝末年當地軍政官員,蒙古族人,在當地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藏族女人香薩阿切是他的妻子,宗喀巴是他們第四個孩子,也是他們最疼愛的一個。
生顯異象自有天命,幸得高僧指點,告訴魯本格,宗喀巴非凡夫,乃是文殊菩薩轉世,循入空門為不二之選。魯本格是個虔誠的佛教徒,豈敢違天命,把3歲的宗喀巴送到夏宗寺受近事戒。
異人自有貴人助力,顯然上天已有安排。別的孩子玩泥巴的歲月,小小的宗喀巴已顯現出對佛學超人的學識和智慧。夏瓊寺的高僧拜訪了魯本格,並送上一些牛羊,請求將宗喀巴送入夏瓊寺受沙彌戒學經弘法。
那一年宗喀巴7歲,一入空門再無紅塵,轉身的瞬間,父親沉默了,母親哭了。
宗喀巴在夏瓊寺潛心修為9年,對佛學的求知慾愈加強烈,毅然決定遠赴拉薩遍訪高僧名師。那一年,他16歲。
拉薩,千里之遙,宗喀巴不是唐僧,有白龍馬騎,有仨徒弟護駕,縱然一路沒有妖魔鬼怪,但青藏高原的惡劣自然環境,此去必將九死一生。
冥冥之中佛主的召喚,還有什麼可以阻擋呢?
宗喀巴把阿媽摟在懷裡,撫摸著她的頭髮,一滴淚已偷偷埋在她的髮間。
走了,三步一回首,他看到了阿媽的淚。他沒有哭,沒有停,他知道只要一停下來,這一生再也邁不出那一步,修行是寂寞的,而路更孤獨,此行,永絕凡心!
姐姐始終躲在那棵白旃檀樹背面,她沒有勇氣看著弟弟遠行的背影,至此人佛兩相隔。
不回頭,大愛在前。
宗喀巴在拉薩,朝拜各派寺院名師學經習法,佛學日益精進,淵博的學識讓他名望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