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蔡徵怡咬牙應下。
“做好你該做的事情。”花姐一揮手,蔡徵怡如釋重負般離開了會議室,又對著其她人說,“你們也滾。以後做事安分點。”
現在,只有花姐自己一個了。
那股子高高在上、藐視一切的態度蕩然無存。
剩下的只是焦慮和狂躁。
該死。
她其實不該殺這些養在手裡給自己分擔責任的“高階喪屍”的。
哼,她們和那些被放出去混在軍隊裡的保有人類外表的東西可不一樣,這些可是真正的像人類一樣的活死人。
這曾是花姐的野心和慾望:是她幻想擁有自己的喪屍帝國時,匍匐在身邊的各種大臣——她才不要一個“人”孤獨地站在最高點,去統治一群沒有自我、相貌猙獰的鬼東西。
她要玩兒權,就得是“人”的權,就得是這些“人”發自內心的畏懼、崇敬。她要生殺予奪怕死的人的命,而不是一群行屍走肉。
但今天,她又殺了好幾個。
要是以前,殺就殺了,她隨時可以從蔗省的人類飼養園——當然,人類把這稱為倖存者基地——裡,挑一個好苗子,把她變成這樣的喪屍,讓她來補位。她們也能很好地幫助自己。
可是現在…
花姐看著自己的手,試圖共鳴起全部的喪屍。但她腦中那負責和所有屍群進行聯絡的區域卻抽搐起來,像神經痛。
這種情況已經持續很久了。
從那個時候起——從,山城居然從導彈雨中倖存下來開始,她就開始感覺到自己的“根”正在枯死。
她感覺到曾經源源不斷的喪屍的嘶吼聲在腦內越來越靜。
曾經,千千萬萬的喪屍受她掌控、與她的腦電波同頻的同時,也給她提供了無窮的力量。
現在,喪屍的數量不再增長——是的,她很清楚地確認,似乎有那麼一個不斷輸送喪屍的地方被關閉了。
不僅如此,她好像,再也無法制造出一個新的像蔗省的所有上層那樣幾乎和活人無異的“高階喪屍”了。
在這樣一個動蕩的、新秩序要來臨的緊要關頭,她竟然變得力不從心了。
怪誰?除了那個林晚涼,還能有誰?
她可以和所有的喪屍同頻,她可以看到所有喪屍眼裡的世界,她對山城裡這些人的動向比誰都清楚,所以她最早最早就發現了這個屢次壞她好事的林晚涼不對勁。
怎麼她就知道那一晚山城會受襲所以提前跑路?怎麼她當天折返,而後所有的導彈就像是被攔截了一樣在高空炸開?怎麼這之後,自己的力量就開始衰退?
花姐的手反複地拿起煙,點上,又碾熄滅。
“中央那群人打算盤想恢複秩序,什麼‘中部排程’,什麼‘新複建區’,真以為炸掉南邊兒幾個省市,弄幾套口號就能裝成和平時代?”
“她們以為我會怕?”
低頭望著自己指尖的脈絡,那上面一寸寸地浮出屍紋,再隱去。
“該死。”
她站起身,視覺連上所剩不多的喪屍,不斷地切換著目標。
——把每個地區都看了一遍。
“等以後恢複國家秩序,她們手裡就有衛星,有高空載彈,有核。”
“我不能死,我肯定不能就這樣死。”
她抬頭,舔了舔幹裂的嘴角:“那就只能——不聲不響地吞掉一座城。”
她想連上山城附近任意一隻喪屍的視野,可惜,山城百裡以內的喪屍早就被滅殺了個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