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吃了,不用擔心我這個老婆子,村子裡其他人都走了,說是沒他們什麼事,我們還得多久才回去,我心裡總有些心慌....”蘇奶奶有些緊張的看向顧言,似乎顧言變成了這件事的支柱。
顧言見狀,朝司機老劉看了一眼。老劉立馬上前扶著蘇奶奶回去坐下,顧言也跟了過去,帶著蘇默坐下休息了一會兒,隨後對蘇奶奶說道:“蘇奶奶別擔心,估計待會兒跟默默談完就能讓我們回去了……”
“那到時候跟默默談話,我們能進去嗎?這孩子還小呢....”蘇奶奶看向坐在一旁的蘇默,小孩兒的臉上已經有些疲意,但還是強撐著。
蘇默見奶奶看向自己,面露擔憂,心裡那些小生氣早就沒有,便抬手主動安慰蘇奶奶,“奶奶我沒事,我遇到了壞人壞事,我要把這些告訴警察...”
從一開始,蘇默從未主動和任何人說自己發生了什麼,而顧言見蘇默嚇壞的模樣也不敢多問,現在小孩主動提及了一些,顧言也正好開口說道:“蘇奶奶,剛剛吃飯的時候,我和默默遇到了負責這件事的刑警,他的是意思我陪同默默談話,其他人就不要進去了。”
蘇奶奶聞言皺了皺眉,心裡卻想的是:之前的事沒出問題的話,自己按理是蘇默的監護人,怎麼還讓監護人在外面等著,一個沒關系的人進去?她心中略有不安,但為了不表現出異常,她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人老了,也不懂那麼多,既然警官都這麼說了,那就按他們說的辦吧!”
顧言本以為蘇奶奶不會這麼簡單的放心,但還來不及多想,警察那邊的人就過來了,喊著蘇默和顧言進去了。
蘇默看了看站在椅子旁的奶奶,蘇奶奶伸手摸了摸蘇默的腦袋,“默默去吧,你一直是個堅強的孩子......”
倆人進去之後發現裡面的確多了一位女警察,剩下的依舊是老刑警和之前那位給蘇默糖的女警。
顧言牽著蘇默的手,走到桌前坐下,蘇默緊緊抓著顧言的手,眼神有些不安,但依舊努力保持著鎮定。顧言輕輕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別擔心。
老刑警看了看蘇默,語氣溫和地說道:“默默,別緊張,我們只是聊聊天,好嗎?”
蘇默點了點頭,老刑警見狀就迅速進入工作狀態,嚴肅而專業地引導蘇默開始講述自己的遭遇。
期間顧言一直安靜的坐在蘇默的旁邊,蘇默在打著手勢,新進來的女警幫忙翻譯,他所需要表達的話從另一個人的口中緩緩道來,即使蘇默眼角通紅,雙手顫抖著,但他還是堅強地將事情完整地說了出來。
在蘇默放下自己的手後,顧言緊握的拳頭也松開了,他閉了閉眼,臉色難看至極,顯然難以接受剛剛聽到的一切。而坐在顧言對面的老刑警瞥了眼他鐵青的臉,輕咳了幾聲,隨後繼續在蘇默描述不詳細的地方追問。
旁邊做筆錄的女警氣得筆尖都快戳破紙了,她剛畢業,還沒學會對這種事麻木,她邊記錄邊不停的深呼吸,整個人幾乎要氣炸了。
然而等她抬頭想看看那個可憐的孩子時,冷不丁瞥見了顧言的表情,神情一頓,立馬理解的在心中點頭,暗道:露出殺人的表情也能理解,畢竟誰家的漂亮孩子被這樣對待,也恨不得剮了那個畜牲吧。
結合蘇默的陳述和另一組調查的案卷,老刑警很快理清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蘇默被三瘸子和馬武能綁走,交給了那個戴眼鏡的男人。溫琳為了救蘇默,殺了三瘸子,打殘了馬武能。至於溫琳的死因,還需要屍檢才能確定是眼鏡男所為,還是其他原因。
見談話到了尾聲,顧言這才出言問道:“那個戴眼鏡的男人,你們警察怎麼找?怎麼抓?能在他逃走之前抓到嗎?”他的語氣聽起來冷靜,但桌底下捏得咔咔作響的指節卻出賣了他內心的憤怒。
老刑警看了顧言一眼,沉聲道:“放心,這件事上級很重視,這個小鎮子裡難得出一件刑事案件,而上面的人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絕對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的!”
顧言點了點頭,沒再說話,伸手拉起坐在椅子上的蘇默,隨後一彎腰就把小孩兒抱了起來。“沒事的話,我們可以先離開了嗎?”
“當然可以。”老刑警點頭,隨即補充道,“不過這段時間,你們最好暫時留在村子裡。我們會派人去村子守著,不排除犯人會偷偷重返作案地。”他頓了頓,又問道:“現在需要心理幹預嗎?我們的警察還沒走。”
顧言聞言,猶豫了一下,他現在確實不能立馬變出一個心理醫生,現在警局有現成的,倒也方便。正想著,懷裡的蘇默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角,蘇默聽到了警察的話,卻朝顧言搖了搖頭,打著手勢告訴他:自己現在感覺很累,想睡覺,不想再聽別人講話了。
但顧言並不是很放心,輕聲朝蘇默說道:“跟警察姐姐說兩句?不然哥哥也會一直很擔心默默,擔心得睡不著。睡不好,哥哥會很難過,還會掉頭發……”
蘇默一聽到顧言會掉頭發,立馬瞪大了眼睛。他知道學校裡的老師經常說,再脫發就會變成數學老師那樣。蘇默想到了數學老師光禿禿的地中海,兩眼一閉,最後手輕輕抓住了顧言的衣領,點了點頭。
顧言見狀,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揉了揉蘇默的頭發:“默默真懂事。”
蘇奶奶和司機老劉坐在大廳裡等著倆人,蘇奶奶眼睛並未看向筆錄室,反而一直盯著外面。
外面的太陽原本刺眼,但沒一會兒,熱烈的陽光就被烏雲遮蔽了。警局外院的大樟樹被剛起的風吹得葉子嘩嘩作響,一股帶著濕熱的空氣像是被壓縮排了大廳,撲在人的臉上,感覺黏糊糊的。
“哎喲,這是有大暴雨要下啊!”老劉隔著大廳門口的透明玻璃看向外面,語氣裡帶著一絲擔憂,“車子還在村子裡呢,待會兒怎麼回去啊!”
正說著,一場悶著的大雨傾盆而下,雨點砸在地上,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
“哎喲!你這是咋了?身上都濕了,腦袋又是咋回事啊?!”女人放下開門的鑰匙立馬跑到男人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