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嶽再也不偽裝,這原本就是一個小人,只是為了裝作端方君子,真實面貌竟令人感到詫異。
段竟臉上毫無詫異之色,他淡淡地行禮:“義父。”
“混賬東西,你到底想做什麼?”
段竟奇怪地盯著他:“義父才是奇怪,這明明是您教我的,當年顧家出事不正是因為犯了廉潔大忌,您自己也曾說過,為官做人,廉潔為先。”
“……你!”文清嶽剛開了個口就咳了幾聲,他臉色發白,指著段竟罵道:“你一直以來都在裝,是不是!”
段竟將手背在身後,看著咆哮的文清嶽,昔日文人墨客的儒雅消失得幹幹淨淨。
“義父這是怎麼了?看來是需要看大夫了。”段竟微笑道。
文清嶽滿頭大汗,看著段竟冷沉的眼神,就如同撕開最後一道假意的面容,這人骨子裡就是個瘋子。
“混賬……不肖子孫……”
“劉大人,我記得你是記錄上朝規制的官員,我看文將軍身體不適,需要靜養,不如你就給他休沐幾日罷了,我看文將軍家中事也有得忙了。”段竟喉嚨間發出一聲笑意,壓抑不住的愉悅,“義父,這段時間你就在家中好好靜養吧,也替我給英兄問好。”
文清嶽老了,他鬍子都白了大半,和段竟站在一起竟生生被壓了一大截,他抖著聲音說:“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顧家?還是更早……?”
段竟知道他在問什麼,但就是不直面回答,“義父,您應該懂,朝堂之上瞬息萬變,您老了,我會替您過好今後的每一日的。”
文清嶽離開了,段竟站在原地,眼神笑盈盈的,轉過頭對同僚說:“義父不容易,我這個做兒子的,什麼也幫不了。”
許劍不說話,只是在眾人離開後才開口:“為什麼提前了這麼多?”
原本計劃中,是要等到皇帝親自發現這件事情,但段竟提前了將近半年,使得文家卡在這不上不下的位置。
段竟眼神不動,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個小香囊,放在鼻間聞。
“閑來無事,看他太瀟灑了,添把火。”
許劍皺眉低頭,心底不斷打著鼓,對段竟又怕又敬,他抬頭,看著已經身著五爪黑蟒袍的男人。
不知從何起,當年那個一身奴隸衣裳,破敗不堪的瘦小少年已經徹底看不見了。
“那她呢,你也不打算說?”許劍試探著問。
段竟揚眉:“有什麼好說的,知不知道很重要嗎?”
許劍覺得段竟不對勁,但他只得眼睜睜看著段竟走遠。
段竟心情很好,他心情一好話就會特別多,當然只是面對顧飲檀。
他牽著顧飲檀的手一句一句地說這話,即便顧飲檀不回應他也興奮不已,還纏著顧飲檀給他寫了一幅字。
“好夫人,我要把這幅字裱起來。”
顧飲檀嘴角一抽,看了眼那紙上的內容,“你確定?”
侍女聽了命令走進來,拿著那張宣紙就要裱起來掛上去,卻紛紛靜默了片刻。
只見白紙黑字寫著幾個大字“王八蛋段竟”。
“寫得多好看,今夜在我身上寫字如何?”段竟在顧飲檀耳邊說。
顧飲檀縮了縮脖子,聞到了段竟身上一股熟悉的香味,她喉頭一熱,發出一聲幹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