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嶽像是一夜之間老了十歲,除了家中的事情,還有朝堂上的事情。
段竟上報了文家一年的稅收和本息情況,已經做實了偷漏稅和搜刮民脂民膏的罪名。
皇帝最是忌諱貪汙腐敗的行徑,當年顧家也是因為這個才落得一個家門破敗的下場。
顧家的事情猶在眼前,文清嶽越想越害怕,他緊盯著段竟,“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
“文將軍,臨川侯是以身作則,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文將軍,請你給我們一個交代!為官清廉,這不是你自己說的?”
文清嶽一張嘴說不過全朝的,他看向坐在上面的那位,急忙跪了下來:“皇上啊!請您明鑒,臣為官三十載,雖是一介匹夫,卻從未懶於文政,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文清嶽不愧是學書的,一張嘴說得那叫一個感天動地,皇帝又是個不願多事的,當即就緩了神色。
就在眾人都以為這件事情就要這麼揭過去的時候,一言不發地段竟站了出來。
“段竟!你想說什麼?!”文清嶽心中警鈴大作。
段竟含笑說:“皇上,臣有事啟稟。”
說完,段竟從身後拿出一塊金牌。
“皇上請看,這正是文家的通事金牌,臣查到,好幾塊文家金牌在各地流轉。”
許劍皺眉道:“通事金牌只有一塊,怎麼會同時有好幾塊金牌流轉?侯爺莫不是查錯了?”
段竟微微一笑,眼神死盯著文清嶽:“是啊,許將軍說得對,通事金牌只有一塊,是先帝賜給文家的,關鍵時刻可以保命,是皇上對於臣子的極大贊賞。”
“臣以項上人頭保證,臣所言句句屬實,文家幾個少爺都有使用通事金牌的先例,所用事情各不相同,其中最大的西南糧食問題也使用過。”
這話一出,皇帝立刻冷了神色,“微影,你只管說。”
段竟:“西南糧食問題是臣於文將軍共同解決的,成本是三千二百兩黃金和一千兩白銀,這是陛下首肯的,但結束的時候,成本超出了一倍,臣查到是文將軍說大了糧食成本。”
許劍配合說:“這是戲耍了所有人!”
“臣與文將軍至交好友,並不願意看見文家破散,臣建議,清查文家多年賬目,臣相信文將軍為人清廉,絕不會做出此等下作之事。”
一句話把文清嶽駕到至高位置,他一口氣上不去也下不來,氣得臉都紅了。
“醒了,文卿,你可有異議?通事金牌是先帝所賜,斷沒有收回來的道理,但你偽造假的通事金牌,欺壓百姓,這是在拿皇家的尊嚴給自己行便!朕決不能輕饒!”
“這件事情就全權交給微影和許劍,另外,璧兒,你可有要說的?”
徐璧始終沒開口,聽見皇帝叫自己,徐璧拱手道:“文先生與我有禮,兒臣不能看著其陷入危機。”
文清嶽眼中湧現出一股得意,只是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見徐璧說:“但兒臣是這天底下的臣,為了百姓做事,絕不能看著此等事情不被處置。”
文清嶽算是大勢得去,他不敢相信,自己沒有一個擁簇,眾臣都沉默相對,沒人敢出聲幫他。
……
下了朝,人流如水往外走,眾人擁簇著走在中間的段竟,嘴裡都是巴結討好。
男人始終神色暗淡,似乎心不在焉。
段竟看了眼天上,天色已經晚了,也不知道顧飲檀遲了午飯沒有。
他正打算一會兒去買點糕點,就聽見一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