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滅
顧飲檀撐在桌上,推開段竟,“我沒事。”
男人身上熱烘烘的,恨不能把她熨出一個洞來。
段竟立刻叫了大夫過來,他茶也不喝了,神色緊張地盯著顧飲檀的臉,狀若無意地掃過她的腰。
顧飲檀渾身一僵,她臉色難看地偏過頭去,把手伸出來給大夫把脈。
書房裡安安靜靜,只有花鳥擺件發出的水流聲,過了好一會兒,大夫恭敬說:“侯爺不必擔心,這位姑娘只是氣血不足,開兩副藥吃了便能好。”
段竟安靜了一會兒才說:“行,你下去吧。”
顧飲檀盯著段竟面無表情的臉,不免看出了一絲失望,她知道他在遺憾什麼。
“侯爺,老身還是想要多說一句,姑娘這是急火攻心,又長久缺乏休息,久了只怕會引起舊疾。”大夫說完就出去了。
顧飲檀已經有大半個月沒出去過了,自從段竟本性暴露,裝也不裝了,顧飲檀日日待在府上,卻被診出休息不好,這其中的關系一想就明白了。
段竟輕咳一聲,問她:“現在還想吐嗎?”
顧飲檀搖頭,她突然臉色發白,手指緊緊攥著自己的衣服。
她今天比任何時候都要害怕,她承擔不起那個最可能的結果……
文家,文清嶽一回去就氣得倒在了病床上,他捂著胸口,習武了一輩子的身體徹底垮了。
這段時間他為了應付段竟的各種挑事,苦不堪言,他把寫滿了稅收詳情的賬單往地上一摔。
“混賬……混賬,毒蛇,毒蛇!”
他看著床前侍奉的男人,面上又不由得落下一點痛惜,輕咳一聲,重重嘆息一聲。
男人聽見了轉身看過來,趕緊彎腰撿起地上的東西,他的眼睛不由得掃過一圈那上面,頓了頓。
“老爺,這是……?”
文清嶽沒有回答,他痛苦地閉了閉眼睛,沒有看見男人眼底的興奮。
“我對不住你,真想再年輕個十歲……”文清嶽蒼白的手懸在半空中,搖搖晃晃的,被男人一把抓住。
跪在床前的男人赫然就是許霄,他眼神傷痛,不捨地挽留:“老爺,您一定要振作啊,來,把藥喝了。”
文清嶽這段時間經常喝藥,嘴裡都是苦的,他抓著許霄的衣袖放在鼻間輕嗅,嘆了口氣,“你是個好孩子,我這輩子最捨不得的就是你……”
許霄輕聲說:“您別擔心,一定可以渡過難關的,我絕對不捨棄您。”
文清嶽卻像個孩子一般地哭泣,捂著眼睛,淚水從指縫流出來,其中還有幾聲咒罵。
“沒了、都沒了,文家沒了,軍權沒了……!再也翻不了身了!”
許霄眼神變了變,退後一點看著文清嶽。
“老爺,您說什麼?”
“段竟把我害死了……我被革職了……!”
許霄眼底一片厭惡,他看著自己被文清嶽握著嗅聞的手,心裡泛起一陣惡心,他靜靜地問:“已經被查清楚了?”
他緩緩抽出自己的手,下一刻,他猛然站起來,一直趴在自己身上的文清嶽從床上摔了下來,伴隨著嚷叫。
文清嶽抬起頭,像一條蛆蟲一樣,想要被許霄抱著,卻只看見他一臉默然。
“霄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