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竟回頭看了眼床上的人,那被褥輕微拱起一團,很輕很小,好像就算他這麼離開也不會有什麼事情。
她一起一伏,安安靜靜的,呼吸也小,彷彿是什麼幼獸,睡著之後沒有平日的攻擊。
“你是……?”徐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段竟一回頭,看見五爪玄蛇金袍,趕緊彎腰說:“太子殿下!”
“你怎麼在這兒?”徐殷問。
段竟只說:“我在等我家主子,我家主子有事出去了。”
“出去了?”徐殷重複了一遍,猶豫著往段竟身後的門看了眼,又問他:“你確定出去了?”
段竟迎著他的視線,又重複了一遍:“是的,祖宗出去了。”
一刻鐘後,樓下的文清嶽瞥見了角落裡的人,這種場合人多眼雜,沒有人注意你是誰家的人。
他卻是一眼認出段竟,走到他面前。
“小兄弟,好巧啊。”文清嶽拍了拍段竟的肩膀,他也算是白手起家,武力過人,對於段竟這種後生很是贊賞。
二人又說了什麼,文清嶽想要引薦段竟給五皇子,被後者拒絕了。
“我只是抽空來看看,要是我家祖宗怪罪就不好了。”段竟不卑不亢地轉身。
身後傳來文清嶽的聲音:“不要當狗,你有的是前途。”
段竟上了樓,心跳如擂鼓,剛上樓走近那房間,就看見空蕩的床。
段竟靜止不動了,僵在原地,許霄靠近問他:“顧小姐呢?”
“大概是……我去找找。”段竟眸色冷凝,走的時候腳步有些淩亂。
他全然沒有想到會有人把注意打到顧飲檀身上,目標明確地想著徐殷走去。
卻又鬼使神差地胡亂想,如果顧飲檀真的不測了,他也有藉口擺脫,但如果顧飲檀是被……那對於他來說就更好了。
顧飲檀中的是情毒,這段時間段竟已經察覺到,老夫人想要做的,就是把顧飲檀身上的毒引到段竟身上。
他無權無勢,毒發身亡就是一個死,但是可以換來顧飲檀的好活,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但如果顧飲檀在用藥期間和其他人産生了瓜葛,老夫人自然就只能放棄用他。
段竟這樣想著,被趕過來的追月玉翠質問:“姑娘去哪裡了!?”
段竟沒說話,被追月搖晃著問。
“我問你——”
“太子。”
“什麼?”
段竟抬起頭來,看著角落裡一張破舊的門,風光無限的詠春樓竟然還有這樣一個房間。
段竟走上前,腿部用力,一腳踹上去,房門緊縮,裡面沒有一點聲響,但段竟即使覺得渾身的血液上湧。
“砰——!”房門四分五裂,從天花板上掉下來。
他徑直走進去,徐殷在追月玉翠的阻攔下沒能靠近,段竟率先抱起床上的人。
顧飲檀的臉被埋在被褥裡,發絲淩亂,還穿著裡衣,但身體的情毒已經發作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段竟斂眉,扯過一旁的毯子包裹住顧飲檀,將她包得嚴嚴實實走後門出去。
顧飲檀的名譽至關重要,因此哪怕是出了天大的事也不能讓人知道。
回到靖國府,顧飲檀開始難受,躁動地蹭著他衣服上的盤扣,時不時有輕微的呼吸掃過。
段竟越走腳步越快,回到房中趕緊把顧飲檀放在床上,然後匆匆退後幾步。
他轉身想要出去,卻發現房門鎖死。
門外靜悄悄的,彷彿跟過來的人都消失不見了。
“……老夫人。”段竟試著叫了聲。
老夫人的聲音傳來:“所有人,不準進姑娘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