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盈模模糊糊聽見他說這些話,哪怕眼皮千斤墜,也恨不得立馬起身捉住這廝打一頓。
果真是披著人皮的豺狼,還拿她兒子煲湯喝。
稚兒呱呱啼哭,牽動了崔盈的心,讓她捨不得就這麼離開。
過了三四天,崔盈醒來看著雪白幔紗,一時間恍惚不已,還以為自己回到了現代,在醫院呢。
過了好一會兒才對著丫鬟道:“我的孩子呢?”
丫鬟正在擺弄屋裡的炭爐,往裡頭添碳,聽見夫人問話,忙起身走到榻邊,聽候吩咐。
“回夫人的話,小公子有奶孃照看著呢。”
崔盈聽見門口另外一個丫鬟,急切的對著護衛道:“快去稟報家主,夫人醒了,夫人醒了。”
不多時,崔盈就見到了這位老熟人。
“多謝。”
許是不曾與他有過這般和睦相處的時候,蔣鳴錚對於崔盈這般示弱服軟,反倒是不自在了一瞬。
不過很快又恢複了那吊兒郎當的浪蕩模樣,嬉笑著。
“九娘是要謝小爺什麼?”
“若是要謝小爺的救命之恩,那倒不如以身相許便是。”
他現如今沒個正形的模樣,全然不見,當日在産房內驚慌失措,臉色鐵青的羅剎臉。
“殘花敗柳之身,不敢高攀家主。”
才生産過,還在小月子,崔盈額頭戴著兔兒毛抹額,身上裹著厚厚的裘襖。
蔣鳴錚原是被她掃了興,心裡頭憋有股邪火,可扭頭一看她,雪白的小臉兒被擁簇在其中,清豔動人,應該生了孩兒時血崩不止,即便過了三四天,櫻唇還是一絲血色也無。
那股子不愉,和邪火又消了下去。
崔盈想起這人一開始綁自己到涼州的目的,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不知家主何時送我們母子二人回定州?”
她的意思是,他不是要拿他們母子二人威脅定州嗎?如今她已然生産,他又多了一個籌碼,想談什麼,全然夠了。
蔣鳴錚見她這幅,儼然恨不得插了翅膀,飛回定州的模樣,心裡就不痛快。
好吃好喝養了這小娘子這多日,吃穿用度無不精細,還有他日日作陪,便是沒有更上心的了。
怎的非要回到那粗人身邊?
“爺這些日子薄待了你?”
蔣鳴錚長眉一挑,崔盈心知他這是又不大高興,不過她還不高興呢。
於是搖頭,“家主待九娘事必躬親,甚好,只是,家主不以此意欲謀求糧草鐵礦,如今該是得償所願了。”
你不是要拿她和孩子兩個肉票,換東西嗎,趕緊換,她不想待在這兒。
崔盈說這話時,卻有些忐忑,若是孩兒他爹,覺得用大量糧草並鐵礦,來換個女人,和剛出生的稚兒,劃不來,那她又該如何是好。
“哼,你心心念唸的穆五郎,已經連兒子也不要了,哪裡還會記得你。”
“家主此言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