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此事,抱琴眼神冰冷盯著崔盈,“那對豺兄狼弟,朝我們涼州要了五萬石糧草,你可知?世人都說昔年的隴洲節度使,忠義兩全,軍功彪炳,乃魏朝戰神。”
“徒有虛名,實則,不過是趁人之危的小人罷了。”
想起少的五萬石糧草和三條鐵礦,抱琴便恨不得現下領兵殺去定州,將那兩兄弟給斬殺。
小人……這兩個字,只怕用來形容他自己的主子,還算貼切。
崔盈本欲譏笑抱琴,不過又按捺下了,黛眉微蹙,“妾身自打隨相公回到定州,身居後宅,實在不知外事。”
“五萬石糧草很多嗎?”
“你可知這五萬石糧草,能讓軍中將士吃上半月,你說呢,你這無知婦人,也不知爺為何非要將你給擄走,放著那五萬石糧草不顧!”
“我也聽過你不少在洛邑的美名……如今看來,果真是裙帶釵環,不堪大任。”
抱琴拂袖鄙夷道。
“妾身……妾身,是以,這位抱琴統領,便該勸誡你們家主,趕緊去將那五萬石糧草給搶回來,正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此等輜重可比妾身值錢多了,你們帶著妾身無法迅疾趕路,二還得防著妾身,通風報信……自然,妾身只是打了個比方。”
“你,依我看還是將你殺了省事。”
崔盈慢條斯理坐下來,呷著適才那碧衫侍女為她泡好的茶,這小侍衛,若是敢沖她拔刀,她敬他是條好漢。
“既如此,閣下動手便是。”
“你這婦人,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即便爺將你帶回涼州,老家主和族老們,也不會輕易容你!”
抱琴看著眼前的女子,只覺此女迷惑了他家主公,誤了大事,握著刀柄的手輕動,眼底殺意漸起。
“你若是殺妾身,便是不忠,你主子明明吩咐你,好好伺候本夫人,你卻暗自動了殺心,違背主子命令,此謂之不忠。”
“哼,為大計,死一婦人,不足惜。”
“你今日能為大計之名,違背主子的命令,殺本夫;焉知明日,是否也為了大計,不顧主子命令,擅自調兵追敵,以致全軍覆沒;抱琴統領以為,本夫人言下如何?”
崔盈抬眼睨他,黛眉微挑,三分戲謔,七分嘲弄,抱琴唰地抽刀。
啪!啪!啪!幾道擊掌聲從屋外傳來。
“許久不見,九娘還是這般……有趣,不枉費本家主逃出定州時,還費神將九娘一併帶走。”
來人正是將崔盈擄走的罪魁禍首,蔣鳴錚,見他那妖孽風流的臉上,添上了不少鞭痕,身量較之洛邑一見,亦清癯不少,足見在青瓦臺的暗牢,受了不少罪。
看著這人身上那股子陰鷙不減,瘋癲之症,想必愈發嚴重了,崔盈心忖不好。
“妾身與家主,往日無怨,近日無讎,家主何苦為難妾身。”
崔盈苦笑道。
——
“九娘此話何意?莫非是對為夫有何不滿?”蔣鳴錚並不在意崔盈話中意。
接著對著心腹道:“三五兩句,便將爺的話忘了個幹淨,怎的?現下涼州已然易主?又輪到爺那該死的爹,發號施令了嗎?”
他這人若是旁的還好說,但凡提到他爹孃,便是立時就要發作的性子,適才他在屋外聽見心腹道,九娘誤事,即便他將人帶回涼州,他爹和族老也不容人時,戾氣頓生。
“出去。”
崔盈聽見他命心腹出去,霎時侷促不安起來,她實在怕了同這瘋子共處一室。
“且慢,統領將適才那婢女替妾身喚來,妾身一日一夜,滴水未進,腹中饑餓難耐,讓她進來替妾身備膳佈菜。”
她淺笑道,蔣鳴錚斜覷著她,抱琴見自己主子不發話,自然也不敢動作。
直到蔣鳴錚戲謔般笑著頷首,“替九娘將那燒火丫頭叫過來吧,省得怕爺吃了她。”
崔盈面色哂哂,並未辯解,她是有些怕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