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含璋拿著那支箭,指著箭翎道,京兆尹招招手,讓衙役將證物呈上去給他瞧瞧。
這是什麼將這雪白的箭翎染暗,京兆尹將那箭翎湊到鼻尖一聞,立馬就聞出似有似無的血腥味兒,隨他平日裡給達官顯貴們做走狗,辦事都是打馬虎眼,可是審查百姓的案子卻不少,還是知道些東西。
“這箭射傷了章九郎,箭翎上有血再正常不過,有何可議?”
“箭身還在腹部,為何箭翎上會沁滿鮮血,大人。”
“對啊,箭身還在腹部,箭翎上怎麼染滿鮮血……許是順著箭身流到箭翎也未可知……”京兆尹自言自語。
“此通體泛朱,非穿身而過不可為,若是大人不信,可叫仵作一觀。”宋含璋道。
“那日章九郎抬出來時,箭插在腹部,在下懷疑是有人想栽贓陷害穆家公子。”
仵作上前,又察看數息,朝京兆尹頷首示意宋狀師所言屬實。
“若不是章九郎,那箭翎上的血是何人的?”
六皇子也入神了,這案子愈發撲朔迷離,若是章九郎並非被射中?那這箭怎麼在他腹部……
“那依宋狀師所見,章九郎若不是穆家人若殺,那真兇又是何人?”
京兆尹問道。
“查案是京兆府職責所在,而在下的職責是為穆家兩位郎君洗刷冤屈。”
宋含璋拱手,笑吟吟回懟,他所言所行,與他那一本正經的模樣,截然不同,讓崔盈不由想到一個詞兒,悶騷腹黑,這宋含璋有兩把刷子。
京兆尹被他這一噎,生出氣惱,耳畔又傳來,
“大人,大人,我兒子他死得冤枉啊,我那小妾死前說……”
原告見宋含璋三五兩下,嫌犯都快洗刷嫌疑了,那他兒子怎麼辦,難不成他兒子是自是拿箭捅死自己的不成!
下頭百姓交頭接耳,京兆尹覺得頭疼,案子還不曾斷,穆家兩位郎君嫌疑還在,那就不能放人。
“肅靜!”
京兆尹驚堂木一拍,案上塵灰都被他震得飛舞起來。
堂上爭執不休,正逢證人中一個歌姬暈了過去,京兆尹心下一鬆,先退堂了事,暗下又加派人手去查探那日的情況。
京兆府監牢。
“嘿嘿,多謝夫人犒賞。”
跟著崔盈身邊芙蕖塞上一大錠銀子,那獄卒立馬笑開花了。
“五郎。”
崔盈提著食盒,走過漫長甬道,來到關押他們的牢房,疾步走了過去。
她到的時候,穆元驍正盤坐在鋪滿幹草的石床上盤腿而坐,沒有魚竿,也擺出垂釣姿勢,是啊,寅時了,他該垂釣了,他什麼都不懂,他還以為自己要死了。
聽到她的聲音,穆元驍霎時睜開眼,驚喜道:“表妹。”
崔盈掏出帕子,想給他擦擦臉,卻被他躲開了,“髒。”
他瘦了,崔盈心頭念著,眼睛卻有些酸澀,哄他,“不髒的,阿盈帶了表哥愛吃的。”輕輕地給他擦臉。
“斷頭飯?”
他歪著頭,崔盈含著淚,笑罵道:“胡謅什麼呢?今天宋狀師好厲害,表哥暗差點就被無罪釋放了,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