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盈垂下蝶翅般的睫羽,顯出憂心忡忡之態,“你看方才在你娘那兒用膳,你二嫂那般不適,我瞧著跟柳夫人像極了,我爹之前有個小妾,就這般盜汗乏力,渾身痠痛,食不知味,寢不安寐,不多日胎兒就化成血水流出來。”
“你哥哥可就這麼一個孩子,五爺,你就不心疼你哥哥?”
她猛地睜開眸,望進他眼底,裡頭是一片虛無。
“心疼。”
果不其然他也呈現出複雜之色,崔盈抓緊時間添一把火,“你哥哥院裡定然是小鬼作祟,這才害得你哥哥的姬妾們,接二連三小産。”
聞言穆元驍皺了皺,鬼神之說,無論是在皇宮還是高門大族都是很忌諱的話題,他們信又不信,懼怕與憎惡同存。
“無稽之談。”
顯然他不是很贊同崔盈這種,說他二哥院內有小鬼作祟的說辭,擰著眉頭算是輕斥她。
“阿盈還未說完,表哥先不必急著來訓我,阿盈說得小鬼,是惡人,你二哥院子裡怕是有心歹之人,妨礙你哥哥子嗣。”
“這樣,你去與你哥哥提上一提,你哥哥在外叱吒風雲,若是分出一兩分的心思在內宅上,想必你二嫂的孩子還能保住。”
與這廝鬧時,她左思右想,提醒岑氏有什麼用,在這種封建時代,一個有著絕對威嚴權力的大家長抽出手來留心,處理個妻妾之鬥還不是小菜一碟。
“這……”
有道是做弟妹的,哪裡有插手兄長房中瑣事的道理,穆元驍說不上哪裡不對,可就是覺得若是他去同二哥談說此事,甚是別扭。
沒由來的,又想起表妹搬過來與他同住前,二哥面色古怪塞給他一方小冊子,他當即欲翻開,被二哥一把摁住讓他回自己院中研讀,後頭他看了,不過就是男女在榻上像蛇一般交纏重疊,輕紗纏身,卻見畫中人面或痛苦或猙獰,其中又摻了些歡愉之色。
與管家養得那兩條畜生交_配時的行徑倒是如出一撤 ,不過有個動作他倒是記得住,冊內男女做出此舉,面上俱是色授魂與,似乎快活極了的樣子,若是日後表妹再同他置氣,此舉是否能哄住表妹。
如此思索後,他又有了新主意。
“表妹。”
“嗯?”
他捏起她下顎,羊脂玉似滑膩白皙的下顎,很快出來兩個泛紅的指印,在崔盈驚愕至極的眼神下吻了下去,檀口生香,他忍不住吮吸細品起來,表妹真香,要是能像午膳的魚膾一般吃掉就好了。
腦中嗡鳴過後,崔盈只覺雙唇被他咬得生疼,用手去推搡他,心累至極,腹誹道莫非這就是男人的本能嗎,傻了還知道接吻。
兀自一陣冷風吹過,竹林簌簌作響,落葉紛紛,“咔嚓”一道枝丫的斷裂聲,引起吻得沉迷的二人注意。
崔盈斜眼窺去,竟是穆元驍的二哥,恨不得當即暈過去算了,可她若是暈過去,這沒皮沒臉的,指不定就抱著自己出竹林,到時候底下人指不定如何編排自個。
“你二哥來了!”
她用力揪他結實的腰腹,穆元驍吃痛,戀戀不捨地放開她,卻以有佔有慾辦環攬住她不可盈握的腰身。
“咳咳咳!!!”
近日走馬上任親勳羽林中郎將的穆元驍,正頭疼著呢,如他所料,他才從交了兵符卸去指揮使一職,陛下就立馬開始調撥人手,將他的人甩到犄角旮旯,想必是不會再重用,或是打發去了嶺南等布滿瘴毒蛇蟲的流放之地,做個地方小官。
原本只是出來茶寮散心,誰知道竟撞見胞弟與愛妾歡好,這幕天席地……惹得他又多看了他五弟好幾眼,他那個妾倒是羞得不敢見人,相必不是妖妾勾引,應是他五弟的主意,不對,不過些許時日,五郎竟如此了得,許是納了小崔氏進門,跟她那不著調的表哥錦郎廝混久了,他這做兄長的真是自愧弗如。
三人面面相覷,哦,不,只有厚臉皮的一會兒看看他二哥,一會兒看看自己的美妾,不懂他們在羞臊什麼。
——
錦繡堂又是另一番景象。
孟氏與岑氏正說著如何養胎,就聽小丫頭跌跌撞撞來稟,
“大太太,大太太不好了,八娘子,八娘子她不好了……”
“慌慌張張做什麼,你這沒規矩的小蹄子,趕明兒,若是府裡有貴客叫你沖撞上了,必將你提腳發賣出去。”
青姑呵斥住想上前的小丫頭,用眼兒一掃,去孟氏耳畔,“是八娘子的貼身丫頭。”
“嗚嗚嗚,婢子不敢,婢子不敢,實在是八娘子跟四太太,吵了一頓嘴,要吊脖子,還請大太太去勸勸吧。”
小丫頭哭哭啼啼,鼻涕眼淚糊了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