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學名就說:“挺好吃的,挺清淡的。”
“那要一直吃呢?”
蔣學名立時搖了頭,“那不行,咱們家裡做飯味道都重,而且做法也不一樣,這毛豆也沒炒著吃過,嘗嘗鮮行,長時間吃不習慣還覺得沒味道。”他也反應過來了,“你是說,李處長在岳父家吃不習慣?”
周漁就說:“我認為是,川省人很能吃辣的,他住在岳父家,肯定是岳父家的生活習慣,來了工廠,食堂裡為了照顧所有人都能吃飯,肯定不會做辣菜。他嘴巴能不饞嗎?”
“如果是我,又不缺錢,肯定要時不時的打牙祭的。”
這麼一說,週三春和蔣學名都連連點頭:“是這個道理,他還坐公交車,也就是說,不能走太遠,肯定就在這附近了。那我們找找。”
周漁就說:“去吧。不一定是大飯店,那種川省人開的地道小店倒是更有可能。”
他倆連忙應了,他們走了,周漁也沒回住處——她需要說服李曉明,需要一些資料,這會兒去圖書館是最好的。
如是排了兩天,也沒有排到,倒是打聽到了不少訊息。
譬如宋雪梅就說:“他們不是什麼都賣得好,一共三個名牌産品,雪花膏叫芙蓉面,牙膏叫潔白,還有我們熟悉的黃芪皂。其他的譬如柔順洗發膏,還有美麗口紅賣的都不很好。今天那個李處長上午一上班就出門去了,等到十一點才回來,我聽著裡面的人偶爾說了一句:産品就是賣不好,他們也沒辦法。”
宋雪梅挺聰明的:“我聽了以後,就問了問旁邊的人,江大姐挺熱情的,跟我講,洗發膏大家都覺得是柔順了,但洗得不太幹淨,原先一星期洗一次就可以了,現在三天就得一次,用得快還費錢,就賣不出去。”
“至於美麗口紅,大家其實心裡可喜歡呢,但是沒有人塗口紅,不敢塗,就不買了。”
說完後,宋雪梅就眼巴巴地盯著周漁,周漁可太清楚這表情的意思了,上次她表揚了蔣學名,宋雪梅這是等著周漁表揚呢,周漁立刻說:“你這訊息很有用,尤其是後面多問的幾句,對我們的工作幫助很大,提出表揚,等著回去獎勵。”
宋雪梅一下子就千樹萬樹梅花開了,樂的點頭:“我也是跟蔣學名學的,有用就好!”
蔣學名和週三春也打探出來了附近的川菜館和湘菜館,一共圈定了三家:“一家叫做川香館,開在巷子裡,地方不大,川省人開的,都說地道,菜面條都有。一家就叫小面館,也是川省人開的,只有面。還有一家叫川味小吃,人不少,就是離得遠點。”
“你覺得他會去哪家?”
周漁搖頭:“這誰能知道?只能跟著了。”
“啊!”他們都以為周漁胸有成竹,肯定是那種直接拍板,我們就去哪家,哪裡想到她居然說不知道,“那怎麼辦?”
周漁就說:“但也不難,孩子在本地上大學,週末八成要回來,他媳婦週六值夜班,媽媽不在家,爸爸總要在的,他大機率是回家的,要是打牙祭,週三的可能最大,不能跟著他,咱們都不是專業的,被發現了麻煩大,週三咱們租個計程車,挨個轉一圈就是了。”
這天就是週二,第二天下午下班時間,宋雪梅就慢走了一步,跟著李曉明出的工廠,公交站牌在廠區南邊,他卻是往北邊走了,宋雪梅立時就興奮了,那邊有川香館和川味小吃,應該就是這兩之一。
果不其然,周漁他們晚了十五分鐘打車,到的第一家川香館,一撩開簾子,就瞧見了坐在裡面的李曉明,周漁還好,其他三個人都快跳起來了——為了這麼合理的遇見,這幾天他們可沒少下功夫,終於不是白做工了。
周漁無奈地給了個眼色,帶著他們直接做到了李曉明前面的那一桌,周漁的位置恰好跟李曉明面對面。過去的時候恰好可以看到他桌子上的菜:回鍋肉、麻婆豆腐外加折耳根。
真是來打牙祭的。
李曉明看見他們就皺起了眉頭,想都知道——搞銷售的認人都是一絕,周漁排過一天隊,宋雪梅這幾天天天露面,顯然是認出他們來了。
不過周漁早就交代好了,幾個人就跟沒認出來似得,一個個商量好了,點了三個菜外加三碗麵,坐下說起話來了。
大抵有些出乎意料,周漁就發現,李曉明吃著飯菜,也注意著他們這邊,那個目光周漁也熟悉——他應該是看出來了,周漁他們是故意的,想看看周漁他們還有什麼花招。
不過無所謂,周漁本就是要吸引對方注意力,讓對方聽一聽自己的想法,對方能發現才是最好的——聰明人才能聽出來她的意圖。
“你今天又去圖書館了,看到什麼了?”這是開始的訊號,宋雪梅問的。
周漁就說:“翻到一本雜志叫做國際日化,講的是美國投資了4200萬美元新建了一座日化廠,專門生産洗護用品,用的都是最先進的裝置,我就挺擔憂的。”
“擔憂什麼!?”
“我在想,國際日化産品進入夏國市場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去年津市油脂廠和日本zt簽訂了合同,把他們的産品引進到了外貿商店,賣的就特別好。如果這些産品都進入,那夏國的日化産品還有出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