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了這一遭,周漁再和張阿姨聊天,那真是問什麼答什麼,周漁跟張阿姨打聽業務處的處長李曉明,“他也住這個家屬院嗎?能碰上嗎?”
張阿姨連忙搖頭:“分了他房子,原先一直住著,不過放開後,大家都想著找他,他就搬到他岳父家去了。”
周漁就問:“他岳父家住哪裡您知道嗎?”
張阿姨顯然被問多了,磕巴都不打,脫口而出:“他岳父是市裡的幹部,住在市委宿舍,小周啊,你還是老實排隊吧,那邊是有人站崗的,你根本進不去。”
“而且,你可別想著路上攔李處長,李處長早就放了話,說是老老實實排隊,誰要是想走後門,徹底撤銷資格。”
誰都沒想到,李處長還說過這樣的話,週三春立時問:“這麼嚴格啊!”
跟他住一屋的那位徐大哥,一直吃飯沒吭聲,到了這會兒才把吃完的碗筷一放,說了句話:“這麼大廠子,要是沒規矩那不就亂了,真以為聰明人就你們啊?這都是大家走過的路了,你們在北方,我在蘇省,咱們生意不打架,我說句實在話,老老實實排隊,下次就來一個人守著就行,你們呼啦啦來這麼多人,花費高成本高,賺不到多少錢的。”
說完,人家一抹嘴,就進屋去了。
週三春他們都擰緊了眉頭,張阿姨瞧著氛圍一般,連忙勸:“趕緊趁熱吃,都涼了。”
哪裡想到,周漁順手給她倒了一杯茶水,居然還聊呢:“張阿姨,那他怎麼上班啊?他孩子老婆都搬過去了嗎?”
一般人說到這個程度都放棄了,張阿姨算是見到了鑽死牛角尖的,她一看就知道,這姑娘能說會道心思活絡,自己有主意,不聽勸,不撞南牆是不後悔的。
她嘆了口氣,直接全說了,“他坐公交車,他老婆叫於雪,本地人,是二院的大夫,有個兒子今年上大學了,就在海市上的,都不住這裡了,小半年都沒見過了。我們家老宋就是個普通的職工,人家是當官的,廠子這麼大,我們根本不認識,也就瞭解這麼多。”
“小周啊,你聽聽勸,”這姑娘說話說到她心裡去了,她還是願意多費費口舌的,“別白來一趟。”
周漁就笑了:“我知道了,謝謝您。”
吃了飯,張阿姨在外面收拾,兩個男生也跟著進了女生這邊屋,直接就問:“經理,你有啥辦法?”
能跟著出來的,自然都是聰明人。開始張阿姨說沒戲,他們還很失望,可瞧著周漁根本不管,愣是接著問,他們就知道,周漁肯定是心裡有成算了。
這會兒沒人了,自然連忙問:不讓私下接觸,只能排隊,住在有警衛的宿舍,似乎所有路都斷了,怎麼聽都不像是能找到辦法的樣子。
周漁直接就說,“我得說服他,但是他又不讓別人跟他聊,那就得有個合適的地方,讓他聽,所以得先探聽一些訊息。這樣,我們分三波,宋雪梅明天去排隊去,蔣學名去一趟二院,查查這位於雪大夫是什麼科,平時什麼時候值夜班。我和週三春一道在附近逛逛。”
周漁這安排很明確,三個人都應了,就是蔣學名很主動的,出去看了看地圖,二院離著也就幾公裡遠,反正晚上沒事,幹脆走著去溜達一圈。
周漁第二天才知道的,蔣學名已經將訊息打聽到了:“於大夫是外科的,每週值兩個夜班,週三和週六。”
周漁都樂了:“行啊你,夠主動的。”
蔣學名揉揉腦袋:“我就尋思,大白天過去問人家大夫什麼時候值夜班不太合適,人家還以為我要幹什麼呢。不如夜裡過去,果不其然,我到了以後一問,人家以為我是倒夜班的工人,就告訴我了,壓根沒懷疑。”
周漁直接表揚:“不錯不錯,提出表揚,回去就獎勵你。”
蔣學名立時笑了起來。宋雪梅看在眼裡,都忍不住有點羨慕:“經理,啥時候也讓我幹點事。我光排隊多沒意思?”
周漁就說:“排隊可不是件簡單事兒,你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多打聽打聽訊息,說不定哪條就有用呢。”
這麼一說,宋雪梅也上了勁兒:“那就等我好訊息吧。”
等著吃完飯,先送了宋雪梅去了廠子裡,周漁就吩咐了兩個人:“我想找周圍的川菜和湘菜飯店,本來是我想和三春哥分頭找的,既然學名你沒事了,你倆找吧,大概就是化工廠方圓兩公裡的範圍。不要自己悶頭找,可以問問周邊的人,或者計程車司機也可以。”
周漁這交代可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週三春忍不住問:“找這個幹什麼?”
周漁就說:“我昨天排隊的時候,等到最後才出來的,把他們業務處每個人都看了看,這位李曉明處長,不是本地人,一口川省口音。”
“你是想找他吃飯的地方?”蔣學名問,“可是,怎麼能確定他一定去吃飯呢。”
周漁解釋:“他妻子是本地人,昨天海市本地飯菜你也嘗過了,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