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爾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他們是同類,表演是融入世界必需的一部分。
“你的母親很需要你。”
他抬起頭,壓抑著痛苦的聲音流露出不敢相信的疑惑,就好像他是一個渴望母親關懷的孩子一樣。
“需要我?”
“是的。”米德爾頓露出悲痛的表情,“萊娜失蹤了,萊爾。她的老師寫信送到這裡,她從寄宿的文法學校逃走了。首府的警督傳來訊息,說她和一個志願醫生一起搭上了去往北方的船。”
“那醫生你也見過,她是萊娜的家庭教師。”
深海碧波號在黎明時離開前門鎮。
海鷗的訊息準確地傳遞給旅館的貝林夫人。希琳本來不抱希望。現在戰事惡化,她可能會就在這裡陪著羅比,這是一個母親會做出的選擇。
她想錯了。
貝林夫人決定北上。不止如此,她還用希琳沒有見過的魔法,將她們遺留在港口無法全部帶走的物資一併打包到了船上。
這是意外之喜。
也因為如此,今天早晨的早餐簡直美妙。
“羅比不會很危險嗎?”朱麗安娜切割著一塊煎製得剛好的醃肉,滿臉擔憂地看向貝林夫人。
老者牙口不好,已經不能暢快地吃肉。瑪姬貼心地將鹹肉剁成肉糜,讓她也能享受自己的勞動成果。
“我給他留下了魔法卷軸。”貝林夫人回答,“足夠他應對這些麻煩了。”
“卷軸?”
“一些不值一提的魔法造物罷了。”貝林夫人得意地說。她沒說,但表情暴露的真實的想法,要知道現在已經沒有幾個施法者能製作這種東西了。
“船長!”
叫喊打斷了希琳享用早餐,是甲板上執勤的男孩。他們已經開始輪班工作,就像是真正的水手那樣。
希琳快步走出廚房。她實在擔心這些年輕的水手惹出麻煩。
但,他們不是因為這個才呼喚她的。
希琳的腳步逐漸放緩,跟隨在她身後的大家也做出同樣的選擇。
遠處,一片模糊的焦黃冒著煙,土地覆著濃鬱的黑。
深海碧波號行駛到了戰區。
空氣中飄浮細碎的灰塵吞噬了船上的聲響,只有湧動的海浪還在沖刷著船體的木板。
那是燃燒房子,糧食桔梗後留下的灰燼,風把它們吹到海上,和飄落的雪花一樣。
無聲,窒息。
希琳緩緩合上眼,眼皮泛著淡淡的青,她有許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淺紅的睫毛顫動的弧度暴露著年輕船長內心的不安。
寒涼在她的眼皮上短暫的停留,便融化成為一個水點。
可她還是感覺到了。
這是夾雜在煙塵之中的雪花。
她們真的進入了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