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大海”向來是和“草原”相提並論的,大海上能有那樣的風光無限,那草原上呢?
大公主就開始有意識地收集草原上的訊息。
然後痛苦地發現……草原啥也不是。
或許曾經有過風光吧——成吉思汗的戰無不勝,蒙古帝國的遼闊疆域,風吹草地見牛羊的豐饒。
但現在的草原是什麼呢?
是羅布泊的逐漸幹涸,是一年到頭的不洗澡,是有記錄的降雨一年比一年少導致的越來越多地要求中原輸血,是來京中請安的蒙古貴婦們那歷經風霜的面龐和提起來就哭泣的塞外風霜 。
大公主看得……有點嫌棄。
這別說和蒙元帝國不一樣了,就是和開國時蒙古鐵騎的威風差距也很大呀!怎會如此?
這就沒法兒去問蘇瑾了,明顯是需要和黛玉探討的事情。
黛玉噓了一聲,直接給結論:“殿下,降雨不一樣了。”
大公主:???
這個問題黛玉真想過,還沒和八皇子那麼熟時就想過——主要是頭頂上有個一直嘀咕“憑什麼要這麼伺候著蒙古”的君王,黛玉自然要關心蒙古的綜合國力究竟是什麼水平。
遊牧民族的綜合國力明顯決定於降雨量,所謂“逐水草而居”嘛,所以黛玉還“濫用職權”了一把,讓和蒙古相鄰的州縣把當地的縣志交一份上來。
翻完了,很容易就發現,歷年的降雨量雖然偶有回升,但總體趨勢是下降的。
這和羅布泊的逐漸幹涸是能關聯上的。
甚至能關聯上整體的歷史趨勢——譬如河南是“豫”,是一個人牽著一頭象的模樣,也就是說河南曾經是有象的,現在的象在雲南呢,可想而知河南還叫“豫”的時候是什麼樣的氣候了。
“鐵騎需要水,牛羊需要水,就是人活著,面板會生出汙垢,衣裳會蒙上灰塵,三日不洗澡,身上都有一股子味兒,要想保持體面,自然少不了水。”黛玉輕聲道,“沒有水,自然看起來就沒有那麼體面。”
這是大公主從來沒有想過的視角,但黛玉說的在理,讓她都不得不往外再延伸著想了想:“倘若繼續沒有水……”
“殿下,草原和沙漠向來隔得很近啊。”黛玉道,“誰說定了那個地方一定是草原,或只能是沙漠呢?”
大公主就不得不問:“蒙古向來逐水草而居,倘若真的水草越來越少,沙漠越來越多,那將來……”
黛玉只是看著大公主,沒有說話。
誰知道將來會如何呢?
或許中原強大,蒙古根本打不過來,所以只能在幹旱中收縮勢力,甚至漸漸成為一個笑話。
或許中原弱小,蒙古鐵蹄南下,複了蒙元故事,中原之地,不是也可以放馬牧羊嗎?
“你覺得,降水會一直少下去麼?”大公主又問。
可t是不等黛玉回答,也無需觀察黛玉的表情,大公主自己就知道這個問題……誰知道呢。
“蒙古眾王公知道這個趨勢麼?”大公主定了定神,想起了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的話,不由又問。
黛玉這回回答了,但只有四個字:“有區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