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元嘉帝道。
當然是……黛玉有點害羞,但還是得把利弊給君王說清楚了:“理由有些上不得臺面。”
元嘉帝也瞪了黛玉一眼:“說!”
理由是,兩個地方t不在你的版圖內,你就平等地和他們做生意,他們的民生目前還和你無關,但倘若納入版圖,真有什麼瘟疫饑荒民變或是被西方那些國家欺負了,你還得想法子去救人或是找回場子,這是華夏幾千年來最基本的政治倫理,若是做不到這一點,官員百姓罵都要罵死你了。
“倘若現在國力足夠強大。”黛玉道,“把他們納入版圖倒也不是什麼壞事,可如今政令出京城,到南越交趾,怎麼也要七八日,那邊又瘴癘橫生,咱們可沒有太多的辦法去應對,真出了什麼事,也不知道要花多少人力物力才能解決,如今還是先顧自身的國民要緊些。”
元嘉帝已經過了那個少年熱血的時期了,改土歸流之後,中央反而要向雲貴兩地給更多的資源來□□也是客觀現實,黛玉所說,他倒是很容易就接受了,只道:“你也是個滑頭鬼,朕出面來說暫緩他們納入版圖,應付文武百官的就成了朕。”
“哪有。”黛玉也撒起嬌來 ,“這不是內務府私底下的奏報嘛,沒什麼人知道海外原來有這樣盼著歸化的地方,之所以是奏報,就是北靜王爺他們也知道這於國家未必如宣稱的那麼好,先來討討咱們的口風,約莫還和南越交趾的王談好了,倘使咱們接受,他們寫的表文就直接稱臣,倘使咱們覺得不好,他們便來朝覲,咱們如朝鮮那般封個郡王也就是了。”
這還差不多,但元嘉帝想了想,道:“朕也不想給郡王,提供些庇護倒還可以,真正的名分就不給了,先晾著。”
黛玉有些詫異:“為何?”
元嘉帝也賊兮兮地笑了起來:“你這丫頭,平日聰明過人,怎麼在這種時候犯傻呢?”
給個郡王,就真的不指望他們納入版圖了——像朝鮮,大明鼎盛時給大明稱臣,本朝起來後給本朝稱臣,說是稱臣,自己已經有了一套班子,職位也是世襲,中原但凡想把他們納入版圖,他們那立刻炸毛的樣子,都不提了。
還是不承認他們政權的合法性好些,將來什麼時候想要了,拿來就是,免得給了郡王,算半個自己人,再想伐不臣,還得有比較硬的理由,麻煩。
黛玉:“……”
就,哪怕黛玉已經算一個政治人物了,要比心髒,還得是元嘉帝。
“這塊地且不談。”元嘉帝已經有了決斷,黛玉也就不糾結了,和八皇子談“在搶”了是開玩笑,和元嘉帝談就是真的要一些政治支援了,“陛下,咱們國內的鐵並不多,生絲和棉花也貴起來了。”
元嘉帝知道國內的生産力已經拉到了極限,自然黛玉意有所指,便挑眉:“惦記起哪兒來了?”
黛玉是有備而來的,當即取出一份疊好的海圖,道:“現在叫印度,以前叫天竺。”
“天高皇帝遠。”元嘉帝道,“還勸朕交趾和南越都不要呢,怎麼就惦記起天竺來。”
“也不是說要打下來。”黛玉狡辯,“這和交趾南越不同——印度從未納入過中原的版圖,臣也不敢想吞下那麼大的地方。”
元嘉帝哼笑一聲:“那想做什麼?”
黛玉答:“想穩定地和他們做生意,陛下有所不知,有些殖民地咱們不要,西方諸國已經在要了。”
元嘉帝眉目微深:“難道咱們在京師不表態,薛蜿是個女流不好太爭,北靜王難道就放著不去爭了?”
“陛下可想錯了,北靜王爺的爭地之心,尚沒有薛公子那麼強烈。”黛玉笑道。
實在是水溶已經是郡王了,雖然當年的太子和黛玉讓他開疆拓土,但太子沒了,雖然黛玉仍舊掌權,但實控的成了元嘉帝,那為免引起猜忌,北靜王當然也不好表現得太野心勃勃,只訓練海軍而已。
“哦?”元嘉帝也不想北靜王把自己經營成什麼天竺王南越王,寶釵去爭地,比北靜王去讓他放心,只問,“薛蜿既然已經在爭,那也就罷了,巴巴兒報到京城來,是需要咱們做什麼?”
黛玉回:“回陛下,要人。”
要有文化有手腕還要有一定武力的外交官,當然,如果是朝廷派人的話就算外交官,如果是內務府派人,那就是“華夏公司駐天竺辦事處負責人”,反正,工作要求就是和當地的政權打交道,和東印度公司的人打擂臺,在當地能開得起農場礦山,把當地的棉花糧食是鐵礦運過來。
這樣的事情,沒有皇帝的許可就做了,怎麼算都是僭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