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血壓高了起來。
……南安王是流落在大海裡腦子進水了嗎會提出這麼離譜的要求?!
不得不抬頭看黛玉,想從黛玉那裡得到認同。
黛玉這才回報:“殿下,這並不離譜啊。”
太子愕然。
可是呆了半天,太子在心裡就又罵了一句髒話。
是的,這個想法其實很合理,至少對皇家來說合理。
國家海防需要人對不對?
薛家護航的護衛已經有了很恐怖的戰鬥力了對不對?
那無論是從“海防需要人”的角度,還是從“避免薛家造反”的角度,收編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甚至作為儲君,太子都不應當愕然。
可太子終究良心未泯,皺眉道:“這對薛家,也太不公平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黛玉道,“做海貿豈能沒有武力,可哪怕是有些武力,也不要顯出來才是,如今既然顯出來了,這件事,就不可能這麼善了。”
太子問:“妹妹意下如何?”
“倘若臣女給不收編薛家那能打贏海寇的護衛隊主意。”黛玉道,“不說殿下,兩位陛下也不能容我。”——能和國家海防正規軍叫板的隊伍掌握在一個商人手上,哪個皇帝睡得著啊!
這也是事實,讓太子更沮喪了一些:“可要給收編的主意,誰還敢去做海貿生意?”
——反正做到最後什麼心血都歸國家了,那算什麼?
而太子非但不想放棄海貿生意,他還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呢!
黛玉道:“殿下之前不是和臣女提過,那是薛家的護衛,也是內務府的麼?”
“我們兄妹是可以私底下這麼說。”太子覺得並不說服世人了,就是說服父皇和皇爺爺,都還得費些功夫呢。”
黛玉並不否認這一點,但道:“殿下上次與臣女談起此事時,臣女不是說聽說那個叫做英吉利的小國弄了個什麼公司在搞殖民的事麼?”
“薛公子回話了?”太子當然記得這個事兒。
“回了。”黛玉道,“那個叫做東印度的公司有趣極了,和咱們開個鋪子有些類似,又不太類似。”
太子有興趣聽一聽。
黛玉便道:“類似的點,是鋪子裡有東家有掌櫃,那個也有差不多的東西,薛公子把它叫做股東和經理,鋪子終究是東家的,公司也最終是股東的,但鋪子由掌櫃管著,公司則由經理管著。”
“不太類似的點呢?”太子問。
黛玉道:“鋪子是不獨立的,賺了錢自然歸東家,虧了錢也要東家想法子填上,絕對跑不了的,但公司是獨立的,賺了錢給股東分紅,虧了錢,虧了就虧了,最多公司不在了,是不影響東家……哦,不影響股東的其他資産的。”
“這於如今的局面。”太子皺眉,“有何幫助?”
黛玉道:“咱們若是也弄一個公司,由皇室來做股東,由薛家來做經理,專管海上貿易之事,殿下覺得如何?”
再結合一下嘛,你不是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嗎?
打著天朝上國的旗號去貿易可太跌份兒了,這也是鄭和下西洋這麼多年在官方檔案上一直都只提“揚我國威”而不提“為國搞錢”的原因。
打著天朝上國的旗號去開疆拓土,要是一路高奏凱歌也就算了,要是萬一吃癟了,按我國這個“打贏了史書不超過二十個字,打輸了你看我怎麼噴你”的風俗,咱們這日子也不要過了,趁早收縮勢力把海貿的蛋糕讓還給走私的人算了!
而公司是一個新的東西,你可以定義它,現在我們就可以說它是“獨立”的。
所以就有了白手套一樣的效果——做好了,你“股東”能分紅,做不好,你最多就是虧那個“公司”,不比你什麼事情都親力親為的好?
更要緊的是,這些護衛掛在內務府的公司名下,可不是掛在薛家名下,薛家只是公司裡管貿易的人,這個架構才真正能說服人,“那是內務府的護衛”而不是薛家的護衛。
寶釵本來也沒想t造反,好好做生意罷了,這個結果,她也能接受。
“殿下覺得,如何?”黛玉說完了,含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