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一副“你說這話你信嗎”的表情。
南安王妃也不好說話了。
太後揣度,以南安王妃的身份,也確實不可能知道太多,又問:“你既然看到了四郎,怎麼後來又變了人?”
南安王妃也不懂,眼圈又紅了起來:“但凡臣婦知道最後會換人,也不會讓女兒踩那樣的火坑!”
太後又問:“在你看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南安王妃驚恐地搖頭:“臣婦不過是想讓姝兒攀附上四殿下,其他的事情哪裡來得及多想……”
太後又換了那一副“你說的話你自己信嗎”的神情。
——你也不是才十三四歲的女孩子,後宅裡的陰私也看了不少,倘若心頭沒一點成算,就這麼讓你女兒過去,你覺得這合理麼?
南安王妃又瑟縮起來,小聲道:“兩種可能,或是四殿下自己傾慕某個姑娘,自己就想借醉生米煮成熟飯,大庭廣眾之下,大人們不許也得許了,或是四殿下被人陷害,暈乎乎自己就往那邊去了。”
太後冷笑了一聲,還是一副探究的神情。
南安王妃見實在糊弄不過去了,只好道:“四殿下總不會自己毀了自己的名聲,因而,被人陷害的可能性還是要高一些。”
太後問:“這種事,自然是要湊一對才能真正毀了一個人,可知道女方是誰?”
南安王妃瘋狂地搖頭,多少是帶了些情真意切了:“這個臣婦如何知道!”
但,太後是什麼程度的老狐貍,還是一個“到這時候還在耍滑頭?”的目光。
南安王妃可不敢得罪如今已經板上釘釘的太子妃,想咬牙硬扛。
目光不好使,太後也只能言語攻擊了:“王妃當本宮是傻子?王妃想截胡讓姝兒嫁給四郎,自然是要在那裡留個眼線,確保屋子裡是四郎而不是旁人,匆忙打發姝兒過去之餘,也會多注意哪家女孩狀況不對,關鍵要攔著那個女孩往更衣之地去以免壞了好事,難道王妃沒有?”
南安王妃:“……”
簡直撒不了一點謊!
但到底是個名利場裡沉浮的貴婦,腦海裡在瘋狂思考對策,然後撲通一聲給太後跪了下去,膝蓋砸在地上的聲音都讓太後牙酸,“臣婦……臣婦絕對不往外說就是了!”
太後心滿意足地點頭,擺手:“行了,去吧。”
南安王妃真是心髒都要被太後嚇壞了,趕緊跪安,但跪完了又想起來南安王的事:“娘娘,臣婦所求……”
太後也不為難她:“陛下的意思是,嫁妝你們南安王府自己出,女孩你們南安王府自己找,只要女孩自己願意就是了。”
南安王妃心頭大定,千恩萬謝地去了。
太後這邊,自然要給太上皇和元嘉帝說今日的成果。
末了,太後的點評是:“老四你這個後宮,人少歸人少,但也夠亂的。”
——她問南安王妃知不知道女方是誰,既是為了警告南安王妃別亂往外說,也是為了進一步確認,南安王妃究竟有沒有留人在更衣的地方。
留了,一直到南安小縣主進去,應該都是沒有人出來的,可是裡面的人還是從四皇子變成了長公主家那個紈絝。
可見四皇子留了個心眼,知道自己被陷害,放任自己被陷害,末了一個金蟬脫殼還往裡面塞了一個哪個女孩都會覺得晦氣的紈絝,他想幹嘛?
然後顯而易見的問題是,誰在陷害四皇子?總不能是四皇子自己陷害自己吧?
太上皇都被這個發展引起了興趣,看元嘉帝:“當時直接去問,四郎必會否認,如今他們母子左右是廢了,惠妃也好,四郎也好,都能問兩句真話。”
國事許多託給了太子,讓元嘉帝都有了吃瓜的時間,想了想:“也好。”
但元嘉帝仍然不想見四皇子——被那個夢惡心到了,做我兒子的時候乖巧聽話言謙耳順,自己當家做主了父親的所有改革成果都要翻個個兒,吏治比太上皇在位的最後幾年還要敗壞,就這樣還要自誇十全老人?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