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但太上皇已經開始乾綱獨斷了,“朕做主答應了,但不許南安王妃強迫別人家的女孩,得人家自願才好。”
但這個“自願”……
太後都覺得太上皇不厚道,南安王府在權貴圈裡是個大號的,即將退出權力中心的榮國府,可對於普通人家,以權勢壓迫,哪家敢不自願?
可太上皇話說到這裡,元嘉帝也不好硬不給父皇面子,終究道:“父皇要許,兒臣也不能有違父命,但……去年端午,還有一樁公案沒斷呢。”
“去年端陽節的事人家南安王府也是受害之人。”太上皇皺起眉來,“你要做什麼?”
太上皇一意孤行,但太後聽明白了呀:“陛下,女子存於世上,名聲最重,去年端午出的那檔子事情,宮裡是聞所未聞,但各家府裡多少是出過一件兩件的。”
“那又如何?”太上皇問。
太後道:“所以,便如蘇丫頭那樣的,身上略有點不對便會立刻警惕起來,那同樣的,南安王府家的小丫頭,為什麼沒有警惕呢?”
這個問題,政治正確的回答自然是反問“人家都是受害人了,一定要強求受害人完全無辜嗎?她不警惕便是她的錯?”
可情緒輸出解決不了問題,尤其太上皇也想起了當時親自去處理這事兒之後,給當時宮裡的四位主子回報過一句“究竟是女眷更衣之地,許多命婦也用不慣太監,蘇丫頭細心,所以安排了兩個宮女守著,但妾去的時候是兩個太監在望風,兩個宮女不知所蹤,侍衛一找,才在花叢裡找到兩個被打暈了的宮人。”
裕嬪去攔住了那不才的事,男的裕嬪是看一眼都多餘,倒是摟著小縣主好好安慰了一下,可再缺心眼的人,也不t能在這種時候講“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呀!
別說對受害的小縣主講了,就是南安王妃抱著女兒哭,有點埋怨女兒不小心的意思,裕嬪都得攔著點,線索千千萬,何必非要一遍一遍地傷害受害人呢。
但如今,小縣主沒必要去打擾,但元嘉帝倒是想問問能火急火燎把小縣主嫁出去的南安王妃,怎麼,你家的閨中教育也拉胯,也讓女孩子一點防備心都沒有麼?
雖然有趁火打劫之嫌,但能趁機查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
當然,如今儲位已定,也幹不了什麼別的了,可是如果有機會把小崽子們的謀劃看明白,為什麼不呢?
太上皇思索了好一陣,也起了好奇心,左右問南安王妃一聲又不麻煩,看向太後:“你去問?”
太後其實無所謂的呀,反正南安王妃又不能吃了她,但元嘉帝道:“父皇,讓蘇瑾去問不是更好?”
倘若南安王妃真知道點什麼,讓蘇瑾去問,光這個人都能讓南安王妃嚇到吧。
到底男人粗心,太後嘆了一口氣:“皇帝,如今沒有人知道當天被算計的是蘇丫頭,反過來想,倘若讓南安王妃察覺到了點什麼,蘇丫頭還做不做人了?”
元嘉帝也只能慫了。
南安王妃再度進宮時,瑟瑟發抖。
……許,或者不許,你一句話就拉倒了,犯得著把我叫進來再問一遍嗎?
當太後一句“皇帝有句話想問問你,你自己看看要不要如實答吧”的時候,南安王妃也不敢造次,趕緊跪下道:“臣婦自然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太後不在意這種程度的表忠心,只道:“究竟,去年端陽節,姝兒去更衣的時候,沒有發現一點異常?”
南安王妃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勉強笑道:“這……這事不是早就過去了……”
太後揶揄起來:“王妃,過沒過去,得看皇帝,更看陛下,你說了是不算的。”
南安王妃恐懼地看著太後,心裡已經在辱罵你們皇家是真的會見縫插針,可是在這種時候,也不敢不知無不言:“臣婦去那邊更衣,收拾完了出來,圓明園大,一時迷了路,又轉了回去,看到四殿下搖搖晃晃往那邊去了……”
太後拿著茶盞的手都僵了僵,看向南安王妃竟都有了些奇人共賞的心情。
你牛,發現了這樣沒出息的事情,第一反應不是保護女兒,而是讓她直接過去,為了一個富貴險中求?
南安王妃被太後看得不好意思,小聲道:“南安王的爵位,襲到王爺這一代已是最後一代了,眼看著就要降等……四殿下哪怕不得儲位,將來也至少是個親王……”
太後不想理會這狗屁倒灶的事,道:“你可知道四郎為何要往那邊去?”宮中規矩是有的,更衣的地方分男女,四皇子就是要更衣,也沒有往那裡去的道理。
“臣婦不知。”南安王妃道,又小聲懷疑,“許是……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