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後宮都能多去幾回!
人嘛,都有惰性,一旦嘗到了甜頭,就會往多了用,比如,反正黛玉也出不了宮,奏章都交給她了,密報當然也可以啊。
黛玉堅決抵制,甚至給元嘉帝跪下了:“陛下厚愛黛玉,黛玉銘記於心,但黛玉也不過給陛下做做分類寫寫節略,略為陛下解些案牘之勞形,此於言語繁冗的奏章尚有用武之地,可密報本就言語簡練,再兼機要之極……”
“無妨。”皇帝對黛玉是萬分滿意,也不介意多寵愛黛玉一點,親自把她扶起來,笑道,“若是當真言語簡練,無可節略之處,你原樣呈給朕便是。至於是否機要,難道奏章不機要不成?”
黛玉:“這不一樣……”
這哪是一個概念的機要啊,朝廷的政務再機密,那也是正經事,密報裡保不齊有誰給你打的小報告,誰誰誰的個人隱私,這讓我怎麼看啊……
“沒什麼不一樣。”元嘉帝甚至有了逗一逗小姑娘的興致,“除了你父親,也沒誰敢暗示秘衛們在密報裡寫什麼。因而一般的密報縱使只是官員們的日常起居坐臥,倒也不是和朝政毫不相幹。”
黛玉:“……”
後半句就算了,“除了你父親”明擺著是林如海在絕境中想給黛玉找一條“入宮等嫁人”和“去榮國府等嫁人”之外的道路時的操作,當年黛玉不知底裡,現在一聽,似乎還有違規操作的成分在。
這就該請罪了。
黛玉抿了抿唇,還要下跪,仍是被元嘉帝扶住了:“不必緊張,你也知道你父親在江南步步兇險,朕當年為保他不要不明不白的沒了,讓秘衛和他見過面,也讓秘衛貼身保護他,你父親那樣的人,讓秘衛欠他些人情,把人情用在了要緊的時候,也是有的。”
黛玉臉色都變了幾下,元嘉帝把話說到了這個程度,有些話就屬於不得不說了:“陛下,有句話我不知當講……”
“說吧。”元嘉帝的神情仍然很溫和。
“當年,父親的情形特殊不假。”黛玉小聲道,“但始終沒有按著規矩辦事,陛下,罰過了嗎?”
元嘉帝笑了一聲。
伴君如伴虎,黛玉問這種話本來就很不應該,當時就跪了下來,大概是元嘉帝的心情有變化,都忘了扶住她。
但元嘉帝很快反應了過來,還是讓黛玉起來,聲音仍舊含笑,一整個人就是深不可測得很:“罰了。”
黛玉清淩淩的眼光看過去,想了解怎麼罰的。
元嘉帝也沒有賣關子:“秘衛們算是讓朕知道了還有這樣聰穎慧黠的你,這是功,當賞,故每人賜了五十兩黃金。但在密報中回報與公事無關之事,當然是過,當罰,故每人打打了五十板子。還因他們已與林如海有了交情,不可能再如實回報江南的一切,因而朕把他們都調走了,換了旁的人過去。”
黛玉神情微怔。
這……就是君王的心思嗎?
“說這個就遠了,還是談回密報吧。”元嘉帝絲毫不介意偶爾展露一下自身的崢嶸,也不在乎這會給黛玉造成多大的心理陰影,反正孩子聰明,孩子自己能走出來的,“也不是要你立刻什麼都會了,先看著,知道個大概,心中有了丘壑,處理起一些似乎無來路也無去路的奏章,和密報一起看,能有不同的風景。”
黛玉深深吸了一口氣,強令自己不再多想,認真地問:“陛下希望我達到什麼程度?”
這就是皇帝為什麼喜歡黛玉了,她是步步留心,時時在意,不肯輕易多說一句話,多行一步路,但她更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說到什麼程度,便如現在這一句,別說女孩子,就是元嘉帝任命的那些官員,“陛下希望臣如何”也不是每個人都敢說的。
這也就造成了他們領了命出去,實在是靈性的官員如林如海那樣的,給元嘉帝辦的每一件事都分外妥帖,但不妥帖的那些,唉,不提也罷!
收回思緒,元嘉帝笑了笑:“不寫,不報。”
“不寫?不報?”黛玉驚呆了。
那你養那麼多暗衛,有點風吹草動都給你報密報幹嘛呢?
“你要明白,倘若不是要緊的事。”元嘉帝果然有補充,“朕也不是那麼想關心他們去了哪家酒樓,和誰喝過酒,收了誰的禮,禮中有什麼。”
所以,你最佳的狀態當然是在我想知道的時候讓我知道,在我想決策的時候把我應該知道的事情給我說清楚,而不是甭管秘衛們報了什麼你都給我彙報,等我要決策的時候還得我自己回想。
一句話,你不是二道販子,你得有主觀能動性!學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