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沈知遇已經無欲無求的心境,可他太憋屈了,為沈知遇。
他知道沈知遇志不在商,可那些東西可以是他自己丟掉,可以是他隨便施捨給任何人,可絕不能是別人那麼不要臉的從他手裡奪走。
團子
他不該是這樣的結局。
沈知遇應該是不想和應晏牽扯上任何關系的,可沈氏到了這個地步,除了應晏,孫爽也不知道該找誰了,他總覺得應晏不會讓沈知遇白白受了這個氣。
沈知遇是他的人,他會為沈知遇討回來的,就算應晏趁人之危收了沈氏,在孫爽看來也比白白給了裴如許強得多。
但現在看來,自己是對的。
淩晨,恆遠集團的頂層辦公室燈火通明,應晏和秦冕他們開了近兩個小時的會才散了場,法務部的同事已經離開,秦冕特意晚了一步留了下來:
“撤資的話損失不小。”
“只是備用方案。”應晏看了一眼手機,還是沒有訊息,又有些煩心的隨手扔開:“撤不撤資要看他還要不要沈氏,他若要這個方案用不上,若不要……”
“沈總若是不要,也就沒有沈氏了。”秦冕淡然收拾完桌上的資料,看著應晏:“我先走了。”
應晏點了點頭,待秦冕離開之後他又上線和各個股權代持人開視訊會議,等結束的時候窗外的天已經露出了魚肚白,陳帆在這個時候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應總,王律師一直沒有聯絡上。”
“住址?”
“拿到了。”
應晏起身撈起椅背上的外套:“去他家。”
早上六點半,應晏推開車門下車,攔住了外出晨跑王律師的路,王律師似是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局面,倒也沒什麼意外的神色,靜默幾秒開了口:
“應總,我是律師,我所做的只是我該做的。”
“別緊張。”應晏輕笑了聲:“我並沒有質疑你專業的意思,我只是想了解一下那位躺在醫院裡早就該死卻到現在都還沒死的老東西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王律師明顯被噎了一下,沒說話。
“你在沈氏多年,又是他的好友,有些事情我只能來問你。”
應晏想了解的也不過是沈耀輝前前後後的安排究竟是什麼目的,縱然在這一切都成定局的面前經過是什麼已經顯得微不足道,可沈知遇在他自己也並不知情的時間裡到底受了多少委屈,被人當了多少次槍,利用了多少次,他總是要知道的。
只有知道了,才好還回去。
王律師不想說,應晏有的是辦法讓他說,他說過他會手段只是懶得用,此時他倒也不介意用上一用,威逼也好,恐嚇也罷,王律師未必不知道應晏有可能只是說說而已,可說說而已的人有隨時能捏死他的能力,這才是讓人害怕的。
他說了,左右也和沈知遇猜測的差不多,為了保護小兒子把沈知遇推出來,告知小兒子公司若起死回生就讓他回去接手,若不能,那份所謂的轉贈就當不存在。
至於沈耀輝那個老王八蛋為什麼會這麼做,無非是沈知遇不是他喜歡之人生的孩子,對他沒那麼疼愛,也沒那麼在乎。重要的是沈知遇手裡有他母親留給他的大筆資産,沈耀輝讓沈知遇在那個時候挑起膽子,是想讓他用他母親的遺産來救沈氏,卻不料沈知遇把自己賣了也未動母親留給他的分毫。
俗套的倫理劇情,倒也沒什麼新意。
回程的路上,應晏問起了沈耀輝的情況,陳帆透過車內後視鏡看他,一時之間竟不敢說,應晏看他:“怎麼?怕我動他?”
“應總,沈耀輝雖然已經醒來,但已經神志不清,器官也都有衰竭的現象,怕是活不了多久。”陳帆靜默幾秒還是勸了句:“應書記現在是關鍵時候,您還是不要為這種人髒了手。”
應晏聞言許久沒有說話,陳帆戰戰兢兢不知該不該再勸,好在幾分鐘之後應晏到底是鬆了口:“去沈知遇家。”
“是。”
早九點,秦冕帶著法務部來到沈氏,就沈氏無故罷免沈知遇一事表明了日安資本的態度:
“日安會給貴司半個月的時間,若沈總未能如約回到沈氏繼續執行代理董事長的職務,日安資本將全額撤資。”
裴如許還未對秦冕的說辭有任何反應,法務部連續收到的幾條專案撤資訊息已經遞交到了他的手上,裴如許盯著手中的檔案,手指用力到幾乎變形,可不過數秒他就恢複如常,看向秦冕:
“秦總,合約上可寫得清清楚楚,日安無故不得撤資。”
秦冕輕笑一聲,隨即起了身:“裴總新官上任合同可能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合同上也有寫沈氏集團若有重大決策失誤,日安有權撤資並要求沈氏賠償全部利益損失。”
“我們應總說了,罷免沈總讓一個上不得臺面的私生子上位,就是你們最大的決策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