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落原以為這座純淨高遠的天機山上沒什麼人,誰知道等上了接近山巔的一處背風平臺,雪路的兩側站著將近三十多個身著麻衣的天機門人。
劍宗高足始知陰陽家祖庭之底蘊。
鄒演站在道路正中,捻鬚微笑。
鄒荷和陸琦分別站在他身後兩側,看著雲落笑意盈盈。
雲落受寵若驚,連忙快步上前,朝鄒演恭敬行禮,“雲落拜見鄒山主。”
“哈哈。”鄒演大笑兩聲,顯得很是開心,伸手將雲落扶起,“快快請起。”
楊清在一旁笑著道“雲落,你可要知道,就連我來也都沒這待遇啊。”
雲落臉上惶恐更甚,連稱愧不敢當。
誰想鄒演卻斜眼一瞥楊清,“怎的你覺得怠慢了你”
楊清一愣,我這不是在幫您老爺子捧場嗎
鄒演小聲嘀咕一句,“女兒都被你拐走了,還想我給你好臉色,哼。”
然後把著雲落的手臂,笑著道“走,咱們進去說。”
說著小聲,對在場的修行者而言卻都清晰可聞。
鄒荷神色一窘,恨恨踩了鄒演一腳,牽著陸琦率先回了位於正中的一座石屋。
楊清看了隨荷一眼,隨荷無奈攤手。
天機山門人們都受過嚴格的訓練,一般不會笑,除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待鄒演等人進了石屋之後,鬨笑聲在風雪中爆發。
雪雞、雪兔子、雪魔芋,還有許多在這風雪之地的獨有物種被迫獻祭了自己生命,成就了一桌難得而精緻,滋味絕佳的風雪盛宴。
饒是如今已算得上見多識廣的雲落,和本來就見多識廣的陸琦,都有種大開眼界的感覺。
一頓胡吃海喝,漸漸酒足飯飽。
看著雲落數度欲言又止,鄒演放下酒杯,捋了捋鬍鬚,“你可是想問隨荷的孃親”
雲落點了點頭。
“為什麼就不能是我”鄒荷雙眼一瞪,佯裝憤怒。
雲落下意識地撓了撓頭,陸琦和隨荷在一旁掩嘴偷笑,她們都知道,每當雲落做這個動作,就表示此刻的他,很尷尬。
“小荷”鄒演同樣瞪了鄒荷一眼,姿態神情,果然是一脈相承。
鄒演環視一圈,看了看雲落,又看了看歡喜的隨荷,輕嘆一聲,“你們兩個孩子也都長大了,也該是知曉這一切的時候了。”
蒼老的聲音,滄桑的語氣,讓原本還有些歡快的房中,頓時安靜了下來,屏氣凝神,以待下文。
鄒演的話語緩緩響起。
“雲落,如今你應該知曉,在你父母去世之時,你尚未足月。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你自小便是一人,是如何熬過最初的那些年的”
雲落皺著眉,“我自記事起,便是獨自一人,確實未曾想到過這些。”
他仔細回想一遍,“而且,我的記憶,大概是從三歲左右才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