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在朗陵補給休整後,直接北上,行至上蔡,而後安營。
曹彰安排好虎豹騎事宜後,帶著李緒、許褚策馬外出,將雜事都扔給了曹真。
自從水淹江陵之計失敗,曹彰帶人與大軍會合,曹純並沒有取回六百虎豹騎的執掌權,依舊讓曹彰統領著。
行走在田間,看著眾多屯田百姓勞作,為即將到來的春日播種進行著準備。
這些人許多都是曹操攻下荊州後強行遷過來的。
“立業,這些百姓平日裡勞作強度如何?”曹彰回首問道。
李緒,字立業,正是李通長子,之前離開朗陵的時候,李通帶著李緒私下找到曹彰,並表示了讓李緒跟隨之意,雖然曹彰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見李通真誠並無作假,遂答應了下來,心中還想著難道是自己也有什麼看不見的王霸之氣?
卻不知乃是他之前的表現征服了趙儼,而趙儼間接幫了他一把。
“父親為汝南太守,對於屯田百姓的要求相對比較寬鬆,大多情況都還好,其他地方就不知道了。”李緒老實地說道,他為人比較憨厚,是屬於穩重老實的型別。
曹彰點點頭,繼續前行,忽然聽聞一陣聲音傳來。
“臣、臣弒其君,可、可乎?賊仁、仁者謂之‘賊’,賊、賊義者謂、謂之‘殘’。殘賊之人謂、謂之‘一夫’。聞、聞誅一夫紂、紂矣,未聞弒君也。”
聲音斷斷續續,有些口吃,不過曹彰大略還是聽懂了,這些話出自《孟子》,他曾經偶爾翻閱過,有些印象。
曹彰循聲望去,只見發聲者乃是一牧牛小童,高坐牛上,搖頭晃腦地背書,雖然有些口吃,但可以看出他背得比較熟了。
曹彰一提馬韁,緩緩走了過去,開口說道:“何為‘一夫’?”
那牧牛小童十一二歲的年紀,忽然見有人向他問話,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上下打量曹彰三人,見三人雖然皆是簡單勁裝打扮,但身上的氣質都與尋常所見之人不同,尤其是許褚那腰大十圍的身材,更顯壓迫。
牧牛小童左右看了看,未見異狀,便以為這或許是哪裡來的富家子弟罷了,也不答話,躬身一禮,便要跳下牛背,牽著牛離開。
“額……”曹彰頓時呆住了,沒想到這小童根本不接他的話,眼珠一轉,心念一動,說道:“莫非你只會背死書,而不知其義嗎?”
曹彰不想就這麼算了,當今之世,如此一個牧牛小童竟然會背《孟子》,絕對不是尋常人家,多半是家道中落的高門子弟。
牧牛小童終究只是個小孩,受不得激,轉身說道:“得、得道多助,失道寡、寡助,寡助之至,親戚畔、畔之,如此可謂、謂‘一夫’也。”
曹彰點點頭,又問道:“如何才能‘得道多助’?”
牧牛小童不假思索地說道:
“尊賢使能,俊傑在位,則天下之士,皆悅而願立於其朝矣。市廛而不徵,法而不廛,則天下之商,皆悅而願藏於其市矣。關,譏而不徵,則天下之旅,皆悅而願出於其路矣。耕者,助而不稅,則天下之農,皆悅而願耕於其野矣。廛,無夫裡之布,則天下之民,皆悅而願為之氓矣。信能行此五者,則鄰國之民,仰之若父母矣。”
不知怎的,原本口吃的牧牛小童好像進入了一種奇妙的狀態,越說越順,說著說著,一長段下來,竟然沒有一處口吃。
這段話的意思大概就是,尊重、任用賢才,士人就會高興,願意來當官;
給商人提供存放貨物的場所卻不徵稅,商品滯銷又依法收購,商人就會願意來做買賣;
關口檢查不徵稅,天下的旅人就願意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