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千歌!雲千歌!啊……”振臂狂吼,滿心的憤怒無處宣洩。
不遠處的侍女畏懼地睇著怒容滿面的納蘭容逸,不敢上前。
餘光淡掃,冷峻道:“什麼事?”
侍女被他淡淡一掃嚇得腿都軟了,發顫道:“稟……稟王爺,鈺王派人來取郡主的刺繡來了。”
暗暗鬆了一口氣,如此倒也省得他去對三哥撒謊了。語氣緩和下來:“你去替本王將刺繡送到來人手裡,當心些,不可出任何差錯,明白嗎?”
侍女接過刺繡,恭謹答是離去。
南陌國元貞九年,鎮守邊關的皇叔納蘭祺舉兵造反,率三十萬大軍浩蕩南下。一時間,朝堂上暗潮洶湧、風雨飄搖,文武官員分成了主戰派和勸和派,兩方爭執不下,最後在皇帝和納蘭容鈺的合力促成下,終是決定出兵平亂。可邊關叛亂的訊息卻終究沒有傳到老百姓耳中,是以人人皆沉浸在皇家即將辦喜事的喜慶氛圍裡。山雨欲來風滿樓呀,無人意識到一場殘酷的戰爭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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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住清輝園的日子悠閒而清靜,安若鳳的病來得快,去得也快。卻沒有人告訴她,在她昏迷不醒的時候抓著某人的手喚了一夜旁人的名。她在流淚,某人亦跟著心碎。
轉醒後的第二天,剛能下床走動的安若鳳,就與納蘭容逸說了她要進宮面聖的事情。似是已經被知會過一般,納蘭容逸雖蹙著眉頭,卻極快地答應了下來。
於是,安若鳳乘坐馬車進了皇宮。兩個時辰後,她又乘坐馬車回了清輝園,還帶回了皇帝的一道聖旨,成為了南陌國有史以來第一位隨夫君出征的王妃。
沒有人知道她究竟是和皇帝說了些什麼,只知道那出宮後,皇帝便下旨解除了對皇后的幽禁,並親自前往探望,留宿鳳儀殿中數日。闔宮皆知,帝后冰釋前嫌,恩愛如初。不,應該說是恩愛更勝以往。
鈺王府
舉杯暢快飲盡,笑道:“本王就知道她能辦到的。”
相較納蘭容鈺的高興,納蘭容逸的反應則明顯冷淡許多,搖著夜光琉璃杯裡的美酒,他問道:“三哥,你是怎知她能辦到的?她若辦不到的話,你就不擔心皇兄會對她不利嗎?”
言語之間,頗有責怪之意。
納蘭容鈺意味深長地瞥他一眼,頷首示意左右再往他的杯中傾酒,微帶驕傲:“四弟,因為我比你更瞭解她。安若鳳,絕非尋常女子可比。只唯有她,才配將來與我一同俯瞰江山!”
嘴角微動,終是忍住不說,低頭默默喝酒。他自然知道她不是尋常女子,他也知道她身負武藝,一般人傷她不得。可他,就是做不到如納蘭容鈺那般的冷靜。他深怕,她會有個萬一。而這個萬一,他賭不起。
勾唇嘲諷一笑,今生,他只怕永遠也學不來三哥和雲千歌的狠心。所以江山美人,皆不會屬於他納蘭容逸。
知道對方心裡想的是什麼,卻都選擇避而不談。兩個愛戀著同一個女子的男子,他們既是兄弟至親,又是情敵。兄弟情誼與愛情,哪個,他們都不願放棄。可最終,又是否能哪樣都不失去?
回去的時候,納蘭容逸已是醉意微薰了,腳步虛浮,又不許人扶他。一路跌跌撞撞地走著,涼爽的夜風拂面而來,頭腦突然清醒了許多。
“王爺吉祥。”侍女恭謹地福身喊道。
略一揮手,不知不覺,他竟走到了清輝園的門口。望著那一片燈火闌姍,納蘭容逸卻不禁止步不前。
駐望許久,低聲一嘆,說出了他這一生的寫照:“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說罷,轉身落寞離去。
而好巧不巧的,這一番話偏偏教出來給安若鳳拿東西的琳心聽到了。
琳心推門進來的時候,安若鳳正與畫扇坐著說話,言笑晏晏的,很是高興。
“琳心,你怎麼去了這麼久?”安若鳳隨意地問了一句。
於是,琳心便把剛才在門口聽到的話給安若鳳複述了一遍,語畢,還不忘感慨一句:“姑娘,琳心看四王爺對您似乎也很是上心呢。瞧他走的時候失魂落魄的樣子,怪可憐的。”
那廂安若鳳不覺痴了,喃喃道:“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好精闢的一段話!好痴的情!在我還沒有懂得什麼是“相思”的時候,我沒有遇見你。當我明白何為相思時,便深深地愛上了你,再也無法自拔。仔細想想,納蘭容逸之於她,她之於雲千歌,不都是如此嗎?
唉,納蘭氏的這兩兄弟,她今生是註定要辜負的了。不是他們不夠好,而是他們與她相遇得太遲。愛情裡,講究的是“恰好”二字。不能早一步,亦不能晚一步。早一步,在錯的時間裡遇見對的人,相愛卻不能相守,是一世的心傷。而遲一步,教他人捷足先登,往往便要錯失一世的美好。
見安若鳳神色憂傷,畫扇忙捅了捅琳心的腰,陪笑道:“姑娘方才不是喊餓了麼?琳心拿來了姑娘最愛吃的杏花糕,快趁熱嚐嚐。”
琳心亦附和道:“是呀。聽說姑娘想吃,廚房的師傅立馬現蒸的,可香了呢。”
安若鳳勉強一笑,不忍拂她們的意,就著畫扇的手吃了一口,只覺得甜膩得很。不由推開,喊道:“太甜了,琳心,去給我倒杯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