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茶後,安若鳳卻是如何也吃不下那甜膩膩的杏花糕了。遙望窗外明月,觸及心事,揮手道:“畫扇,去取我的琴來。姑娘我今晚興致甚好,要彈奏一曲。”
琳心聽了比畫扇還歡喜,忙說道:“我去我去。一直聽畫扇姐姐說,姑娘的琴藝高超,歌喉更是一絕。今日終於有機會聆聽一曲姑娘的天籟之音了,琳心實在歡喜得緊。”說罷轉身跑了出去。
“你呀,真真是大言不饞。”安若鳳一手指著捂嘴咯咯直笑的畫扇,一面自己也掌不住笑。
十指纖纖,琴絃嗚咽流瀉而出,道不出的哀婉動人。檀口輕啟,珠圓玉潤如鶯囀:“長相思,在長安。
絡緯秋啼金井闌,微露悽悽簟色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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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帷望月空長嘆。
美人如花隔雲端,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淥水之波瀾。
天長地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
長相思,催心肝。
日色慾盡花含煙,月明欲素愁不眠。
趙瑟初停鳳凰柱,蜀琴欲奏鴛鴦弦。
此曲有意無人傳,願隨春風寄燕然。
憶君迢迢隔青天,昔日橫波目,今作流淚泉。
不信妾斷腸,歸來看取明鏡前。”
緩緩撥絃收音,餘音繞樑,周圍靜寂一片。
一曲唱罷,安若鳳無力伏在琴絃上,緩緩閤眼,任由眼淚滑落下來。自與君別後,這首《長相思》反反覆覆在她心裡吟唱,竟成了心底一道無法言喻的傷痛。
千歌哥哥,安丫頭,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想到心都揪痛起來了。可是,你會想我麼?會麼?
時光如流水般飛逝,轉眼,竟到了安若鳳與納蘭容鈺成婚的日子。
一大清早,侍女們便備好了洗臉水和一干衣飾珠寶在門外等候著,不敢進去,只好託畫扇去喚安若鳳起床。
畫扇推開門,輕輕走到床前,鵝黃色的羅帳曳曳如夢,低低道:“姑娘,時辰不早了,該起來了。”
床幔內,女子翻轉了下身子,玉手撈起羅幔,露出一張憔悴的臉來。
乍然瞧見女子青黑色凹陷的眼眶不由得嚇了畫扇一跳,心疼道:“姑娘的眼睛怎麼青得這樣厲害?可是昨夜沒有睡好麼?”
安若鳳淡淡地“嗯”了一聲,扶著畫扇的手起來,沒有告訴她並不是昨晚沒有休息好,而是根本沒闔過眼。
“喚她們進來吧。別誤了時辰。”憔悴歸憔悴,安若鳳身上的那股子沉靜從容卻絲毫未減。
於是畫扇招呼侍女們進來,眾人有條不紊地各司其職,服侍安若鳳洗漱的洗漱,梳妝的梳妝,更衣的更衣……
從始至終,安若鳳都端坐銅鏡前一言不發,安靜呆板得彷彿是一個木偶人。明眸沉寂如一灘死水,眼角眉梢間更殊無一絲待嫁女子應有的嬌羞與喜悅。
“郡主,好了呢。”一陣忙活過後,眾人喜悅地喊。
恍惚的思緒像是一隻放飛的風箏,緩緩收線拉回。安若鳳冷冷地望著銅鏡裡的明媚女子,明眸皓齒、眉色如望遠山,絳唇如玉,肩若削成,纖腰盈盈不拘一握。再配上一身華美的雲錦織金玉鳳喜服,真真是明豔動人、千嬌百媚!
安若鳳的嘴角不可抑制地溢位一絲冷笑,那燕國長公主慕容蝶衣,今日想必也是如她一般的嬌美動人吧?千歌哥哥得遂所願,心裡可是十分的歡喜?那一刻,安若鳳已分不清心裡是悲哀多一些,還是心痛多一些?是愛他多一些,還是恨他多一些?是的,她一直都沒有勇氣承認,雲千歌要另娶別的女子,她心底其實有恨的、有怨的。
只是她的愛恨都太渺小了、太卑微了,甚至連大聲說出來的勇氣都沒有。比起他給她的傷害,她更害怕會失去他。失去這世上唯一的溫暖和倚靠。大多數時候,安若鳳是很堅強的,可偶爾她也會很脆弱、很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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