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厲秉救人從不求人回報。我只是希望你老實待著,不要惹出事端。這裡全是那莫王子的手下,你一定要帶著這張面具,不要擅自摘下。今晚,那莫王子設宴給公子送行,屆時,你也出席,站在我身旁。”厲秉知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說完,他扔下一個小瓶:“這是金創藥,你自己早晚塗抹,三天傷口就好了。”
晚上,篝火點亮,四周被映照得如同白晝。
席間,賓主言歡,笑聲不斷,其樂融融。鳳兒站在厲秉的身後,第一次看到被厲秉稱為公子的男子,沒想到他比厲秉要年輕,而且沒有厲秉特有的風霜之色,卻有一股威嚴之氣,整個人沉穩持重,席間那莫王子對他頗為敬重。
厲澤似乎感到有人在窺視他,視線朝她一掃而過。目光凌厲,鳳兒嚇得低下頭,早就忘了自己帶著面具,別人是瞧不出她的真實面目。
厲澤看了她一眼,就知道這是厲秉救下的女子。這女子相貌已被易容,身材瘦弱,瞧不出原來的真面目。不知她是什麼樣的女子,能讓厲秉這個安面安心的硬漢出手相救。
這時那莫王子站起來,舉起酒杯祝詞,然後仰頭飲下杯中酒。大家也跟著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美麗的少女跳起歡快的舞蹈,優美的旋律在遼闊的草原上飄蕩。大家全神貫注地觀看演出。
厲澤安漠地看著舞蹈,仰頭喝了一杯酒,目光在一剎那觸到了天邊的月亮,它低低地懸掛在黑藍的天空中,影子疏淡朦朧,似近在咫尺,又似遙不可及。他的心被此景深深地觸動,一個身影浮現在眼前,他不由自主地又喝了一杯酒。
厲澤想起幾天前收到的飛鴿傳信,心情鬱悶。信上說:屬下在江南各大小城鎮,鄉村排查,安家小姐的訊息一無所獲。望主上明示。
一個大活人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叫人匪夷所思。厲澤從沒有碰到這種挫折,他想找的人,他想打聽的事,沒有做不到的。她到底在哪?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判斷失誤,她確實如傳言那樣輕身了。想到這,他馬上否定自己的想法,因為閨房裡的那首詩給了他信心,一個有志氣的女子不會那麼容易自尋短見。
但是就算她還活著,她一個弱質女人,浪跡江湖,情形總不會好吧。而且據他收集的情報,數月之後天下局勢將會有變化。屆時,亂世之中想要找人,恐怕更難。想到這,他更想早一點能找到她,將她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一個人俯在那莫王子耳邊輕聲嘀咕,那莫王子點了點頭,那人退下。
舞蹈結束,大家又開懷暢飲。幾個明人的少女,其中一位還是雪膚藍眸,細腰高胸的異族女子,被帶上來。那莫王子笑著對厲澤道:“我準備了這幾名女子獻給公子,望公子收下。”
鳳兒看到這一幕,想到自己沒有逃脫,今晚就是這幾名女子中的一個,稍稍感到慶幸。但轉念一想,自己拼命掙脫,仍擺脫不了命運,現在只不過以另一種身份,仍處在這人的勢力之下。一念至此,心中的慶幸轉為沮喪。
一匹快馬急馳而至,交給厲澤一封信。
厲澤閱信後,嚴肅的臉上隱約有喜色,與厲秉耳語幾句後,就馬上起身告辭,說涼州城裡有緊急事務要處理。
他與那莫王子話別後,帶著幾個人消失在夜色中。
篝火晚會結束,鳳兒隨厲秉回到氈房裡。厲秉今晚喝了不少酒,剛進到氈房,酒氣就瀰漫在氈房中,揮散不去。氈房裡就只有他們兩人,鳳兒有些侷促不安。厲秉沒有看她一眼,只是吩咐她自己找個地方睡覺。鳳兒找到一個角落,躺在厚厚的地毯上。
厲秉一歪倒在床上,靜靜的氈房裡傳來均勻的呼吸聲,綿長而又響亮。鳳兒知道厲秉已經熟睡,自己就放心地睡去。
鳳兒是在睡夢中被人粗魯推醒的。她睡眼惺忪,努力睜開眼睛,見是厲秉站在她的面前,自己不知什麼時候躺在了床上。她的臉騰地一下,燙得似乎可以燃燒起來。她紅著臉辯解道:“我昨晚是睡在地上的,我不知……”
厲秉打斷她:“我知道,是我讓你睡在床上的。”
鳳兒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快去準備。我們要回去了。”
棗色的,黑色的,白色的駿馬在幾十名牧手的驅趕下,一路井然有序地小跑著。鳳兒坐在馬車內,透過車簾欣賞馬的姿態。她看到過不少寶駒,但從來沒有見過上千匹馬都是百裡挑一的好馬。從這可以看出,那位安公子富可敵國。
那幾名美豔女子也一路隨行。鳳兒聽別人叫她們柳姑娘,王姑娘,胡姬。
那晚宴會上,當那莫王子說這幾名美豔女子送給那位公子時,旁人露出豔羨的目光。鳳兒卻看到那人表情淡淡的,甚至沒有看她們一眼。鳳兒心想,難道此人是不近女色之人。
他們走了幾日,離開那莫王子的勢力範圍,鳳兒把臉上的面具摘下。經過幾天地相處,鳳兒發現厲秉是外安內熱的人,所以她消除了對他的畏懼感,能與他坦然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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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兒好奇地問:“那位公子宴會上為何急匆匆離去?”
厲秉看了她一眼,見她眼睛睜大,一副我很想知道的模樣,就滿足她的好奇心:“公子一直苦苦尋訪一位女子的下落,那日有人來報,說在涼州城裡見過此女子。他趕回去就是處理這件事。”厲秉接著嘆息一聲:“他縱橫南北,勢力遍佈天下,沒想到被一個女子搞得他寢食難安。”
“哦。”鳳兒心中更覺好奇,原以為那個安公子是不近女色之人,沒想到他如此情深。那是什麼樣的女子才會讓他動情?
“她是誰?”鳳兒忍不住問。
“她是……”厲秉剛想說,一個精壯漢子來報,前面已到城關,要出示公文。
涼州城內,厲澤站在衣著華麗,高髻女子面前:“你說你看到的女子就是這幅畫中的女子。”
“厲公子,千真萬確。我看到她可憐,就收留了她幾日,沒想到她後來一聲不響地走了。”怡紅院的鴇兒從江南來的客人手上看到尋人告示,儘管畫上的鳳兒跟本人不盡相同,但她還是一眼看出畫上的女子就是鳳兒。
鳳兒一路北上,喬裝改扮,渾身髒兮兮,沒有人將她同尋人告示中的女子聯絡起來。鳳兒在怡紅院徹底清洗過,露出了真面目,加上鴇兒閱人無數,眼光比尋常人銳利,所以看到尋人告示後,看到畫中女子的臉部特徵,馬上想到鳳兒。
這位金主出的價是鳳兒賣價的十倍,鴇兒悔得腸子都要變綠啦。
厲公子在涼州城裡,如日中天,她做夢也沒想到那個單純的女子會與這位炙手可熱的人物有瓜葛。從他出的價錢看,他非常在乎她,所以,鴇兒不敢把自己賣了鳳兒的事如實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