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拾金輕咳一聲,擺足了架勢,拿眼睛斜指著許元景,“悄聲”說道:“還不是因為那許夫人與李大人有……”
他並未把話說完,只壞笑兩聲,便讓其餘幾個如同賊貓偷腥一般,露出渴望的神情。
他們個個臉上都帶著淫邪之色,顯然已了悟黃拾金那笑裡的意味深長,即便如此,仍舊央求著黃拾金再說得細些。
這些風月豔聞誰不愛聽啊,縱使他們平素以坦蕩君子標榜自身,自恃是個讀書人,裝出清高出塵的模樣,私下卻不比風流浪蕩子正經。
黃拾金搖頭不肯再說,“怪我多嘴,怪我多嘴,我原不該說的,念著與你幾人親近,一時便口無遮攔了,別的我是真不知,你們也別再問我。”
他向不遠處的許元景撇撇嘴,一臉不屑的神色,不像是不知內情的。
見他這般,便有人假意惱怒,拿話激他,“我看你是編了話,尋咱們開心的,一問竟皆是不知,你與那李大人可有甚親近的關係?李大人房中之事,你又是如何知曉的?”
黃拾金不受他的激將法,“是了,是了,是我戲言,你們可一個字也別信的好,以後再不要說什麼‘死得不明白’的話,橫豎是你們自個兒不信的。”
那幾人見黃拾金嘴嚴得很,他們又是嘗著腥味的,正饞得抓心撓肝一般,一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從他嘴裡將那不為人知的豔聞給問個明明白白。
“咱們不是不信你那話,只是疑心你那話怕是半真半假……”
“我看不是李大人與那許夫人有事,是你與那許夫人——”
幾人你看我,我看你,一同淫邪地笑作一片。
許元景的耳力極好,將他們的齷齪之言聽得一清二楚,只是礙於他們並未指名道姓,這天下姓許的人又不只他一個,自然也就不只一個許夫人,他即便上前與他們對峙,他們若矢口否認是在中傷長茹,反倒成了他沒事找事故意挑釁,明日便是大考之日,他若為這一時的口舌之爭,前功盡棄,叫他如何面對家中殷切期盼的母親,和考試院外等候多時的長茹。
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忍住屈辱,在明日的考試中拔得頭籌,他日總會有整治這等小人之時。
他不願長茹跟著他再受委屈了。
此番他一定要掙得功名!
“許兄,他們這般中傷令夫人,實在是可惡!你如何還能忍得!若是我……”
一旁打抱不平的,是與許元景同睡一個屋,名叫劉平的年輕男子。
許元景擱下書卷,“與他們據理力爭麼?還是拳腳相向?”
劉平一愣,憤慨轉為囁嚅,半晌才弱弱說道:“若是我……一定要讓他們賠禮道歉不可!”
許元景無奈搖頭,“無論如何,此時不是惹是生非的時候.”
劉平聞言,想到明日的大考,便一瞬平息了怒火,開始緊張起來,“許兄說得是,眼下當是看書要緊。”
說著便抓過許元景的書看了起來,而他自個兒的,不知何時拂落了地。許是太過緊張於明日的考試,這劉平竟全然不覺自個兒拿錯了書。
許元景本想等他主動歸還,不曾想竟沒能等到,只得彎腰將地上的書卷拾起,拍了拍那書頁上沾上的白色細灰,遞給劉平,輕聲道:“劉兄,這本才該是你的,可別看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