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娶回家中的——不提也罷!
許元景暗自咬牙。
雖說許元景與原身年紀相仿,趙家與許家又是打小定下的娃娃親,但因許元景體弱多病,常關在房中讀書,所以對原身在村中的風評並不瞭解,竟還念想著雲陽村霸道一姐能與他當賢妻呢!
許元景現下想來也自覺可笑。
怪也只怪他自個兒沒安好心,盼著娶妻能娶回個差使,不曾想竟娶了個煞神!
家裡有了一尊沒法趕的煞神,便也斷了他上京趕考的念想。
讓許元景不得不捨去胸中大志的緣由,不光是放心不下將自個兒的親孃和侄兒交給原身管顧,還有便是原身嫁進許家沒多久便霍霍完了許元景上京趕考的路費。
就許元景原先那一副走兩步都喘的病弱身子,便是有那咬牙走去京城科考的心也沒那命。
對於趙長茹的關切,許元景看在眼裡,記在心底。
從前,他時常為不能與她分擔辛勞而懊惱,他能做的只是在抄書手痠之時咬牙忍著,可他花數日抄書所掙銀錢還不及她一日所掙之分毫,可她為讓他與娘寬心舒意,笑言那品味軒是因有娘典當的鐲子換來的銀錢,與他這名不見經傳之人所作的那幾幅畫撐場面,才有那般紅紅火火的好生意,一如此時見他受冷落便不忘關切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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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在空間之中習武得以強身,擺脫多年的病弱之軀,便想著從今往後再不讓她受苦,要將她留在家中日日嬌寵。
可她卻不肯。
他從她的眼中看到了他此生所見過的最美的風景。
古語有云: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他從未奢望所娶之人,能有與他一般的遠志。
所以,他只求娶一賢妻,操持家中諸事。這般一想,比起娶妻,他更該聘一小奴。
他只將那嫁與自個兒的女子當作小奴對待,也只求她能盡小奴之職,終歸,他打心中便不覺女子也會有大志者。
或者說,他未曾見過,也未曾聽過,更未曾想過。
現下,他才知自個兒的狹隘。
長茹便是這樣的人,
她雖是他的妻,卻也不只是他的妻。
她的眼中不只有他,還有更多別的東西。
讓他為曾捨去鴻鵠之願安心當一隻燕雀感到羞慚。
許元景眸中閃過一抹堅定。
這天下,長茹所願及之處,他皆當相隨同往。
“……這染坊該如何打理運作,我並不十分了解,還得靠杜掌櫃你多費心。”
杜眉君笑道:“這心費得值!只這倆日玉衣坊的營收,便比往前一月的還多,這還只是在縣城之中,若是將咱玉衣坊開去府城,這賺著的……”
說著,杜眉君便眯起了眼,仿若已經見著滿地跑的銀子,登時笑得花枝亂顫。
趙長茹同她一道笑著,也不忘囑咐道:“雖說現下咱手上的銀錢多,卻也不能貿然打進府城那般成衣需求量比縣城大好幾倍的市場,若不然屆時供不應求倒讓別家佔了咱們的好處。”
這要染出漸染布並非難事,便是現今開設的染坊之中才學染布的學徒,只要見一回那漸染布的模樣,便能依葫蘆畫瓢給仿製出來。
所以,如果玉衣坊在貨源不充分的情況下進軍府城,將庫存的漸染布用完或是漸染布所製成衣賣至脫銷,定然便有其他的染坊與成衣鋪來頂上玉衣坊的空檔,這不就是白讓人佔了好處。
這時代還不興專利技術那一套。
這漸染布讓人仿了便仿了,也沒法索要專利費啥的,
更關鍵的是若府城之中的染坊都能製出漸染布,玉衣坊想獨樹一幟打入府城市場,在府城之中站穩頭腳便難了。
雖說還有玉娘這麼個“原創設計師”做王牌,但只靠著玉娘一人想要啃下府城製衣業這塊大餅可不是件容易事。
府城之中佔著製衣業的,除卻一些老裁縫領著徒弟接私活頂著的小鋪子,多是富貴人家經營的家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