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來的目光不禁變得有些淒涼,手底下打人的力氣卻更大了起來。她的力道用得格外巧妙,一棍一棍下去,不至於讓阿張氣絕而亡,卻能夠讓他感受到鑽心刻骨的疼。這大概就是奴隸做久了,東家配備給他們這些下人處理的髒活幹多了,自然而然學會的東西吧。
她在發呆,所以並未注意到,芳華街已經到了正常營業的時間。天黑了,整條街的華燈紛紛亮起,原本關閉的店門也紛紛開啟。街上有了女人開心的媚笑,也有了男人猥瑣的哈哈聲。
附近開始有人圍觀起寒來和阿張。因為阿張的聲音越來越小,求饒聲也越來越虛弱,似乎快要暈過去了。而寒來卻根本沒有停手的打算。她消失了一整天,害的與她關係最好的溪水被掛在店門口替她受罰,還差點受阿張那個小人的欺負。可是就算阿張再不是個東西,依舊是東家手底下信任的人之一,是磬竹酒館的管事的……
奴隸曠工一天的罪名,已經能去掉她半條命。而今……還一氣之下,打了管事的阿張……
她以後還有活路嗎?
寒來眉頭微皺,頭上冒出了細小的冷汗,她緊抿著有些發白的唇。
反正她是個要上黃泉路的人,留著這個阿張,溪水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不如……便拉著他跟自己一起下地獄吧。
她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棍子。
高高舉起——
阿張渾身是傷,他盯著寒來手裡的棍子,顫抖著道:“寒、寒來!平時!平時阿張哥哥雖然沒有對你特殊照顧,但是也從未找過你的麻煩!你、你……”
阿張一個大男人,顫抖著顫抖著就哭了出來……
面對阿張的哭訴,寒來置若無聞,在她微眯著的那雙眼睛裡,滿是令人看不懂的漆黑。
她捏緊棍子,彷彿用盡了自己渾身的力氣,毫不猶豫的,一棍打了下去——
就在棍子快要打到阿張的時候——
有個人阻止了寒來。
“你想沾上命案嗎?”那個人問。
寒來輕笑“像我這樣在榕樹城沒有資格做人的奴籍女子,沾上命案?”
“我連上公堂的資格都沒有,又怎麼會沾上命案呢?”她目光一斜,看向阻止她的那個男人,語氣很不屑。
“哦,對了,他也沒有做人的資格。”寒來瞟了眼阿張,而後道:“所以這哪能算是什麼命案?只不過是街邊狗打架,一隻狗咬死了另一隻狗的平常事罷了。”
寒來說得自嘲而又理所當然,旁邊圍觀的人們頓時就安靜了下來,因為她說得很正確。這裡是芳華街,除了位高權重的客人和老闆,其他人,不過是群玩物。
宮明皺著眉,他的手裡抓著寒來的棍子。寒來手中的力道並未收去,宮明承受著她的力氣、她的怒火,頭上不自覺地流下了一滴汗水。宮明看著寒來,他不明白這個女人哪來的這麼大的力氣,竟把自己逼得進退兩難。放手,今日榕樹城便會死一條狗;不放手,自己的胳膊已經開始酸了。
由於棍子挺長,雖然被宮明抓住了,但是棍子的末梢就支在阿張的肩上。這一棍是對著他後腦來的,只有宮明再晚一秒,阿張就危險了!此刻的阿張,就像被漁夫捉住的蝦子一樣,被固定在地上,左肩被棍子壓得生疼,絲毫動彈不得。就連稍稍用力喘一下氣,全身的筋骨都會輪番疼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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