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張!”她一下子出現在阿張的身後,順手從綁著溪水的架子旁,拿起了一根木棍,寒來注意到溪水的胳膊上有鞭痕、也有棍傷。她幾乎能想象到溪水被這玩意傷到時,那張倔強的小臉,和眼中隱忍的淚水。當這個畫面出現在寒來腦中的時候,她只覺得心中有股說不出來的痛,鋪天卷地的愧疚感襲來,幾乎要將她給當場溺亡了。
他們就是拿著這玩意一棍一棍地打在溪水身上的是嗎?好,很好。
“誰啊!”阿張不耐煩地道。他尋聲回頭,卻在扭頭的一瞬間,被寒來一棍子敲蒙。
接著,一棍、再一棍……
毫不猶豫,毫不憐惜。
“哎呦喂!啊、啊……”阿張呼痛大叫著。他腦中嗡嗡作響,在寒來的亂棍擊打下,他無半點餘力還手,只能不斷地試圖躲開……那猶如暴雨一般下落的棍子。但是,很不巧,最終他一棍都沒躲開。
阿張的腦袋剛恢復一點清明,便起身拔腿就跑。
由於他剛剛叫喚的聲音不小,而芳華街又臨到開業之時,磬竹酒館附近的店,有不少人都打了開門窗,看到了外面的情況。一見阿張被個不知名的小姑娘打,許多人都覺得新鮮。有人在看笑話,也有人皺起了眉頭。
寒來怒氣衝衝地追著阿張,她拎著棍子,腦子裡什麼都沒想,只是單純的打算把前面那個四處亂竄的阿張給打趴下!因為女子的關係,她下手不算太重,卻也算不得輕!寒來像是變了個人。這大概是從她有記憶開始,在芳華街唯唯諾諾成長的十幾年來,第一次動怒。往日的膽怯沒有了,擔心、害怕、和周全的顧慮,全都被寒來拋到了腦後。此刻的寒來,一點小女兒的姿態都沒有。她完全變了一個人,一個……連她自己都不認識的自己。易怒,暴躁,瘋狂而又冷靜著。宛如一團活著的邪氣。
這種感覺很奇怪,彷彿自己的記憶都是錯的。這樣一個瘋了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這樣掄著棍子,追著阿張滿街打的自己。讓寒來第一次有了一種,難以言述的……實感。對,這種感覺,才是活著。
越生氣就越冷靜,越冷靜身上的力氣就越大。寒來此刻的感覺很好,她感覺自己充滿了力量,全身上下、每一根骨頭、每一個細小的毛孔、甚至是肉眼不可見的小絨毛……都被一股十足霸道的力量包裹著。這股莫名強勁的力量,宛如一件結實的外衣,能替她阻擋一切狂風暴雨,也能助她掀起波瀾萬丈。
“你給我站住!”
“……”聽見寒來就在身後,阿張一個心慌,就聽到了腳踝處骨頭一響!緊接著!阿張就發出扭了腳的聲音:“哎呀!”
然後順勢栽倒在地。
而寒來則緊追其後。前腳阿張剛栽倒在地,寒來的棍子就已經落在了阿張的背上。
然後,阿張就發出了被打的慘叫:“啊!啊……姑奶奶您別打了哎呦!啊……”
有那麼一個瞬間,一個恍惚間,寒來竟然覺得聽到這樣的慘叫聲,令她感到特別安心。彷彿這種事,她已經做了無數次。雖然她的腦海裡並無印象。
也許……是在夢裡吧。
在某個不好也不壞的夢裡,自己是個惡人,沒有人敢欺負自己,也沒有人敢逼迫自己做不願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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