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止把她纖細的背脊輕輕地攏進懷裡,甚至不敢用力去抱她。
他看到她露在外面的面板,青紫交加,皮開肉綻,一眼看過去,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純血具有強悍的癒合力。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能傷成這個樣子。可見希希莉婭到底被折磨到了什麼地步,身上的血液又失去了多少,才會連基本的傷口都久久不能治癒。
祁止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從來沒有一次,在心中產生了這麼強烈的、不可抑制的暴虐愧恨之情。
他的小公主,漂亮又甜蜜,純澈又真實。她本應被藏在最華貴的宮殿裡,用鮮花襯她,用陽光吻她,用露水潤她,用世界上最美好的詞語去讚美。是他捧在手心都怕化了的珍寶,卻因為他的失誤,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實驗室,受盡慘無人道的折磨。
他低頭,在希希莉婭光潔的額頭上印上一吻,用手蓋住她的眼睛,輕輕的把人從床底下抱了出來。
有光線從他的指縫裡透進來。
離開給人帶來心安的黑暗環境,想到她曾經做過的一切,希希莉婭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她曾經讀過一首旋律很優美的詩歌:世界以痛吻我,要我報之以歌。
以前的老管家告訴她,這便是為君之道。
血族以武力誠服,但有的時候,殺戮不能解決一切,相反的,它會使事情朝著更嚴峻的方向發展,所有被武力強按下的不滿,總會在角落裡慢慢發酵,最後變成嗜人的惡魔。
長久以往,沒有明晰生存規則的血族,總會有一天走向分崩離析。
老管家教會了她怎麼為人,如何處事,對人類報有平和心態,即使他們曾經將血族幾乎屠殺乾淨。但是,他沒有教她,怎麼以歌聲去回報這個用無盡惡意傷害她的世界。
自此踏上這裡土地的第一秒,希希莉婭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手上沾滿人類的鮮血,成為了和她以前最不能理解的血族前輩一樣的存在。
祁止把希希莉婭的腦袋按在懷裡,不讓她去回想之前發生的任何事情。
“如果真的那麼難過,就閉上眼睛,捂上耳朵,不聽、不看。
乖,我會帶你出去。”
若世界以痛吻你,我就背棄世界,陪你天地間一擲孤勇,用背脊給你支起一片天空,這大概是我能對你做的最好的事。
給你一個無信仰之人的忠誠,世界雖然壞,你卻被愛著。
有人從身後繞出來擋在他面前,聲音刻板無波,像是由一段一段的音訊拼接而成:“不許出去。”
祁止抬頭,靜靜和他對視。
對於這個雙生弟弟,祁止心中的情感複雜又平淡。
正如祁家家主所說,他天生情感淡薄,可能一生中所有濃烈的情緒都付諸在了希希莉婭身上。當初和祁家斷絕關係,隻身來到血族的原因,並不是只是因為他從未謀面的母親。
血族,到底是怎樣的存在,才會讓祁氏家族,窮追不捨,寧願拋人類的良知底線,不折手段,也要搶奪到手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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