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很輕地笑了一聲,“那你記著點,別一忙起來就把這個驚喜給忘了。”
“還哪兒有驚喜,你都知道了。”
“我可以裝不知道啊。”
“……”
不知道搞藝術的人是不是都像江川這麼抽象,方清珏眨了眨眼,短促地笑了一聲。
荷蘭冬天陰冷潮濕,但荷蘭人很熱情,長得都挺高。江川一米八八的個子在人群裡都顯不出來了,但方清珏還是一眼就看見了他。
這兩人一對上視線就跟打了雞血似的朝對方狂奔,沒幾秒就撲到了一塊,給哈德森看愣了。
“你們感情真不錯。”他說。
江川:“給教授添麻煩了。”
“不至於。”
哈德森沒假客氣,後面幾天,凡是江川能出席的場合都把他帶上了,不能出席的也會提前和他說,他就在酒店編曲寫歌。
這場交流會持續了一星期,結束時哈德森沒急著回,給方清珏放了三天假。
方清珏這才有精力和江川出去玩。
阿姆斯特丹是被運河統治的城市,有點像威尼斯,他們倆沿著運河隨意亂逛,路過一家很多人排隊的炸薯條。
“炸薯條是必吃專案。”
“剛剛買焦糖煎餅時你也是這麼說的。”
江川排隊買了一份,方清珏覺得味道一般,就是比普通的薯條多了些醬料,芝士和花生碎。
“前面有自動售賣機,”江川邊吃邊說,“賣的芝士舒芙蕾很好吃,我挺喜歡的。”
方清珏聽出來點玄機:“你以前來過?”
“以前留學的時候跟樂團來巡演過。”
夜燈初上,兩個人不知不覺逛到了紅燈區。方清珏看著運河邊霓虹閃爍的店鋪招牌,神色有點微妙,“那來看過表演嗎?”
“來過這條街,指揮領著整個團的男生一起來的。他們一進來就很興奮,擠在櫥窗前搶著體驗,我當時不是很理解,對表演也沒興趣,就先回酒店了。”
江川說完,反問道:“你想看嗎?”
方清珏立馬搖了搖頭。
江川笑了笑,“這其實挺不尋常的,當時整個團就我一個人對這條街沒興趣,我就是那時候意識到自己可能是同性戀的。”
“那時你多大?”
“好像是15吧。”
方清珏垂下眼眸,想起很多年的那個夜晚,他問江川是透過誰意識到自己性取向的,江川說自己意識到的,他不信。
人的思維有侷限性,他是有喜歡的人後意識到性取向的,就覺得所有人都是這樣。
實際上恰恰相反,青春期的孩子大多是先萌發性沖動,然後才有性沖動的具體物件。
江川好像也想到了這件事,微微扯了下唇角,說:“你以前問我是什麼時候喜歡你的,說實話我到現在也不知道,但我大概知道是什麼時候愛上你的。”
方清珏的思緒立馬跑偏了,“什麼時候?”
“你還記不記得,有一晚你給我打電話,我讓你吹口琴給我聽。”
“你喝一整瓶伏特加那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