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視線,說:“我們一起的。”
“之前沒見過。”哈德森說,“新生嗎?”
方清珏改用英語回答:“no,he&039;s y spouse.”
外國人不會隨便用spouse這個詞,因為它代表配偶或者愛人。哈德森立刻揚起了眉毛,表情變得即驚奇又費解:“可你不是和……”
“牧澤嗎?我們只是假裝情侶。”
哈德森聽罷,沉吟了足足得有一分鐘。
服務生將做好的咖啡端出來,他沒再停留,拿著咖啡走了。
方清珏也端著兩杯咖啡坐到江川旁邊,聽見他低低地嘀咕了一聲,“spouse……”
方清珏:“快點喝,一會兒該涼了。”
江川:“spouse是什麼意思啊方醫生?”
“……”方清珏瞪過去一眼,“你有完沒完。”
江川看著他微微泛紅的耳朵,笑得有點得意:“請教一下嘛,我是真不懂。”
“鬼信。”
江川清了清嗓子,“說實話,你學這個專業我還挺意外的,你真的喜歡口腔醫學嗎?”
“當初選這個,確實是想看看你一直想學的專業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後來呢?”
“後來跟著教授跑臨床,雖然累,但我很喜歡,不然我堅持不了這麼久,也不會考研究生。”
江川“啊——”了很長一聲,沉吟了片刻還是問:“你真的確定以後就走這條路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方清珏停頓幾秒,繼續說:“我沒有什麼崇高的理想,也沒有非達到不可的願望。但我確定我現在過得就是我想要的並且很喜歡的生活,就像我非常確定我是愛你的一樣。”
江川咀嚼的動作驀然停止了,眉眼有了很輕微的變化,連呼吸都變輕了。
“我不像你們,有終其一生去追求的事,努力想成為的人,我沒有這份渴求,我只想做我自己。”
方清珏說話時一直沒抬頭,說完也只顧著低頭吃飯。過了一會兒,他聽見江川喃喃道:“……我也沒什麼追求。”
他這才抬眼看過去:“不想繼續讀大學嗎?”
也許是這個提議來的太突然,江川很明顯地愣了一下。
“埃德爾音樂學院在澳洲還挺有名的,你可以試一下。”方清珏繼續試探。
江川垂眼看著吃了一半的午餐拼盤,很淡地揚了下唇角,低聲說:“算了吧,我覺得剪頭發挺好的。”
方清珏沒再說話。
就在剛剛,江川眼裡有一閃而過的光,雖然很快,但還是被他捕捉到了——那是沒能繼續追夢的人對夢想的憧憬和天然嚮往。
*
下午是實驗課,放學還得去布朗的私人診所面試,江川沒再跟著,自行回去了。
布朗也是哈德森學生,論輩分是他的師兄,因為這層關系,布朗從薪水到工作時間,方方面面都給出了很優渥的條件。
談好工作,方清珏搭車回家。一進門就看見江川舉著個電話站在砂鍋前,用不大耐煩的聲音說:“我說全郵過來,什麼是全你懂不懂。”
“錢?到賬了啊。”
“奪少?”江川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起猛了吧,你真的睡醒了嗎?張口就是兩百萬,你以為這是歡樂豆啊!”
方清珏忍不住笑了一聲。
江川看過來一眼,很快就收了回去,“別廢話,到底想買什麼的車,你想好了再說。”
胖子應該是認真思考了一番,因為江川得有一分鐘都沒說話,只用眼神示意他去洗手。
方清珏走到他旁邊的水槽那洗了洗手,然後就聽見他咣當一聲把勺子扔進了鍋裡,一臉無語地說:“路虎攬勝,我看你像胖虎險勝,你幹脆把我賣了算了!”
“行行行,我立刻給你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