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到處都是手工建築模型，都挺好看的，罩在防塵罩裡。有一個大橋剛做到一半，沒被罩起來，就那麼放在客廳，我就沒忍住碰了碰。
沒想到他粘得不牢，碰掉了一塊立柱，正好被他看見了，他很生氣，發了很大的火，當時真的把我嚇到了。”
說到這，她心有餘悸地攥緊了手指，“他家的阿姨立刻讓司機送我回去，說他發火很嚇人，怕嚇到我——”
“還沒完啊？”徐爸爸拿著單子走進來，見方清珏摘了口罩，和自家女兒面對面地坐著交談，立刻皺起了眉，“你這個醫生怎麼回事？到底會不會看病？”
方清珏指著一旁的顯示器，那裡有一張拍好的牙齒細節圖，煞有介事地說：“她有顆牙需要補，不補牙洞會越來越大，到時候會更疼。但她不願意，我勸不動，你勸勸吧。”
他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降低了徐爸爸幾分疑心。徐爸爸斜眼看向徐招娣，見她沒反駁，神色緩和下來，走近看了幾眼牙洞圖，“還真有牙洞，牙洞得趁早補，不然越拖越嚴重。”
方清珏眸光一轉，改口道：“她牙齦還腫著，現在補不了。回去吃清淡點，消炎藥跟上，消腫了再來補。”
他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聽得徐招娣垂下頭，憋不住想笑。
“怪不得你吵吵牙疼，牙齦腫了能不牙疼麼。”徐爸爸徹底信了，“哎，中午不該讓你吃那麼辣的羊骨。”
徐招娣站起身，“麻煩醫生了。”
“沒事。”方清珏扯了下卡在下巴下面的口罩，重新罩在臉上。
徐招娣出去了，徐爸爸跟在後面一起走了。他嗓門大，說話的聲音透過敞開的門洩了進來：“沒什麼大事就行，牙洞誰都有，過幾天來補上就好了……”
方清珏摸出手機，點開微信，給陳序發了條語音訊息。
“你在哪兒？”
訊息剛發出去，手機就“咻”地響了一聲，陳序回了個問號。
【陳偵探：？】
“我懷疑招娣被騙婚了。他爸介紹的那個男博士應該是阿斯伯格綜合症患者，大機率還有狂躁症。”
方清珏想了想，按著語音鍵繼續說：“有錢的爸，律師的媽，還有精神病的他，這家就是個深坑，結了就離不了，你不管？”
剛松開語音鍵，手機立刻“咻咻”了兩聲。
【陳偵探：騙婚？】
【陳偵探：什麼男博士？】
原來這二五仔還不知道呢啊。
他忽然覺得自己這幾條訊息發的有點冒昧。
“咻——”
陳序估計是聽完剛才那條語音了，也回了條語音過來：“我過去找你，見面說。”
他語速很快，話語匆匆之下藏著一顆急切的心。方清珏瞥了眼時間，快下班了，江川沒準已經在來的路上。
他關掉對話方塊，點開置頂列表，給江川發了條訊息：晚點回，不用接。
陳序來得很快，不到半小時就汗流浹背地跑進牙科診室。
他正在給正牌大夫打輔助，見狀怔了幾秒，將手裡的器械交給一旁的護士，邊摘口罩邊朝人走過去：“你跑過來的？出了這麼多汗。”
陳序仰頭倚靠著門用力喘著氣，胸口不斷上下起伏著，聞言抓著領口抖了抖，清瘦的鎖骨和掛在銀項鏈上的手工戒指隨著動作若隱若現，“騎到半道兒堵車了，不跑估計得後半夜才能到。”
b市確實是著名的堵車城市，上下班高峰期哪兒哪兒都堵得懷疑人生。
“還能走不？”
“瞧不起誰呢？”
“那跟我來。”
這裡人來人往，不方便說話，方清珏將人帶去了公共休息室。
其實每個醫院的休息室都差不多，基本都是靠牆擺著衣櫃和上下雙層床，另一邊是公用寫字桌。
他一進屋就摘了牙醫帽，脫了白大褂掛在衣櫃裡。陳序則拉開寫字桌的椅子坐下來，迫不及待地問：“你說的騙婚是怎麼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