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江川沉默了。
秦朗將一份劇本放在他面前,“公司裡也有其他製作人被騙了,得和他打官司,我順帶幫你把那些曲子的版權和署名權也要回來。作為回報,你去見嵇野,讓他想辦法把這個劇本遞到鬱淮面前,務必讓他看完再說接不接。”
“……鬱淮有多討厭娛樂圈你不是不知道,嵇野恐怕不會幫這個忙。”江川低頭看劇本,竟然是一個殘疾舞蹈家的故事。
“總要試試。”秦朗說,“這劇本就是以他為原型寫的,申導點名想找他拍,我也沒辦法。”
“……申導拍這部電影?”江川有些吃驚,申導自從升為國際大導後就給美國人拍電影去了,很多年沒接國內的劇本。但話說回來,這種偏勵志的電影容易落於俗套,確實國際大導來拍更合適一些。
秦朗點頭,“至尊級製作班底,你讓嵇野多幫著美言幾句吧。”
“行吧。”
舞蹈家演舞蹈家,也許他不會那麼排斥。
江川收起劇本,和秦朗商討完專輯的修改方案便開車去了盤山醫院。
就算沒有硬漢攔車,這家醫院他也進不去。停好車,他給牧澤打了個電話,然後站在大門口抽煙。
抽到第三根的時候,牧澤走了出來,看見他的時候目光落在他手裡的煙上。
江川想起嵇野吐槽過他這個哥哥潔癖有多嚴重,立刻將煙掐滅了。
牧澤遞過來一片酒精濕巾,他一邊擦手一邊跟在後面走進醫院,來到嵇野的重症病房外。
盡管知道昨晚都發生了什麼,他還是被玻璃窗內渾身插滿管子的嵇野驚到了。
牧澤道:“醫生說一天只能探視一回,你來晚了,今天探視的時間剛用完。”
“我在這看看就好。”江川頓了頓,“不是說沒什麼大礙了嗎……”
“確實沒有了,但他傷得太重,身體各項機能都需要時間恢複。”
江川攥著劇本,路上早就想好的說辭此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會影響以後比賽嗎?”
“養好就不會。”牧澤垂眼看著他手中的檔案,“你來找他是有事?”
江川感覺這句話像一個巴掌,扇得臉頰生疼:“也不是什麼大事。”
牧澤伸出手:“給我吧,他醒來我和他說。”
他遲疑一瞬,將劇本遞過去,“是一個電影劇本,想讓他和鬱少說一說,看看他會不會接。”
“好。”牧澤收起劇本。
江川站在玻璃窗前看了很久,嵇野睡得很沉,一直沒有醒過來的意思,連睫毛都沒有動過一下。
“他睡了多久?”
“兩個多小時了。”
“打鎮定劑了?”
“嗯,他太疼了,不打根本睡不著。”牧澤也看著熟睡的人,聲音淡淡的,眼底卻泛著水光。
廢了半條命才換來留在愛人身邊的機會,江川喟嘆道:“……都不容易,以後好好的吧。”
“你也好好對他吧。”牧澤道,“他那個胃已經吃不了安眠藥了。”
聞言,江川的大腦嗡地一下炸開,耳邊彷彿有千萬只蜜蜂同時在叫。
“……你說什麼?”
牧澤靜靜地看著他,淺棕色的眼睛有一種莫名的力量,瞬間擊潰了他的心房,“他失眠很嚴重,一直在服用安眠藥,你不會不知道吧?”
*
方清珏又掏出手機看了看,還是一條訊息也沒有。
這個死渣男,複合了就愛答不理了,連個提醒吃藥的簡訊都不發了。
他咬著後槽牙撥出一通電話,打出去的一瞬間又給掛了,將手機扔在一邊,低頭繼續寫實驗報告。
忙活完實驗室已經沒有人了。
換下白大褂走出醫院,沒看見那道天天等在樹下的身影。
這操蛋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