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珏眉頭擰得更緊了:“你看見了?”
“我沒看見,但有人看見了。”王筱指著她前面的女生,“她家能看見那條街,她昨晚起夜正好全看見了。”
方清珏順著她的指尖看過去,握在一起的手隱隱發顫:“那些人裡……是不是有個頭發剃得很短,額頭還有道疤?”
張歆瑤垂眸思索片刻,搖了搖頭,“我沒看清他們長什麼樣。”
“那看清他們穿什麼衣服了嗎?”
“沒注意……”她回憶了一下,又改口:“捱打的那個穿著姜黃色的羽絨服,顏色挺顯眼的——”
一句話沒說完,只聽“啪嘰”一聲,方清珏的椅子重重摔在了地上,而他人早已不見了。
上課鈴聲回蕩在走廊,各班都安靜了下來,一道人影順著樓梯往上跑,蹭蹭蹭跑到樓上,停在陳序班門口,“老師……”
他敲了敲門:“找下陳序。”
陳序班正在上英語課,老師和重點班不是同一批,所以他並不認識這個英語老師。
這時候成績好的優勢就出來了,沒有哪個老師會懷疑年級第一逃課,只當他是有什麼事,便點了點頭,看向最後一排的陳序。
陳序正趴在桌子上睡覺,被同桌推了幾下才抬起頭,與方清珏對上視線後好像嘆了口氣,直起身體懶洋洋地往後門走。
方清珏立刻繞到後門,兩人一打照面,沒等他開口,陳序就說:“就知道瞞不住你。”
他登時急了:“到底怎麼回事?”
“我知道的也不多。”陳序雙手揣進衣服兜,悠哉悠哉地往前走,“路上邊走邊說吧。”
方清珏立馬跟了上去。
“昨天聽他們聊天,我才知道他一星期前就出來了,還去川哥店裡鬧過幾次。”
方清珏一驚:“我怎麼不知道?”
“你不在唄。”陳序說,“那幾次川哥都報警了,他沒討到便宜,就找了幾個狠角色想來陰的,剛好被你撞見了。”
方清珏白了他一眼,心說,你這不是都知道嗎?
“你看過監控?”
“這還用看?用腳指頭猜都能猜出來。”陳序說,“昨晚他們到底怎麼談的我不清楚,川哥讓我走我就走了。但今早,伍哥給我打電話讓我看著你,說你八成會逃課。我打不通你電話,就出去找你,沒想到一出學校就看見你在地上坐著。”
“胖子知道這件事?”
“川哥一住院他就知道了,他兩幾乎沒有秘密。”
“他住院了?!”方清珏驚喊出聲,臉色刷地一下就白了,“傷得很嚴重嗎?”
“不嚴重能把他們都送進去?”
兩個人這會兒已經走到了學校的垃圾場,踩著垃圾箱就能翻牆跳出去。陳序說完就輕車熟路地翻出高牆,方清珏只好緊隨其後。
一跳下牆,他就追著陳序問:“傷得多重?醫生怎麼說?用做手術嗎?”
“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陳序斜睨著他,“你眼中的江川,和我眼中的是不是不太一樣?”
方清珏偏過頭與他對視:“你什麼意思?”
“你以為寸頭為什麼這麼恨他,是因為被劃爛了後背?”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陳序從兜裡掏出一盒煙,抽出來一根叼在嘴裡,“是因為江川劃爛了他的後揹他卻沒有一點證據,甚至拿江川毫無辦法,他根本玩不過江川。”
不知道為什麼,方清珏突然想到了被江川嚇破膽的劉周洋。
陳序低著頭,一手攏在打火機前,點燃香煙吸了一口,“你看過江川打架到底是什麼樣吧?他從小學習格鬥和反擒拿,那幾個人根本傷不了他,他能被打進醫院只有一種情況——”
“什麼?”
“他不還手,自願被打。”陳序說著吐出一口白煙,“沒準連傷到什麼程度都提前算好了。”
方清珏動了動唇,想為江川辯解幾句,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如果不是你橫插一腳,他肯定不會這麼幹,他玩寸頭就跟玩傻子似的。
但你牽扯進來就不一樣了,你要是隻招惹了寸頭還好說,你昨晚打的那幾個都是亡命徒,惹上他們就算不死也得扒成皮,他捨不得你去死磕就只能自己死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