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的英文名字?”
“……嗯。”
“挺不謙虛。”
“不是我起的。”江川垂著眼,“我爸起的,他望子成龍,才會起這種名字。”
這是江川第一次談及父母,方清珏愣了幾秒,隨後迅速轉移了話題,“我哼一下你看看對不對。”
江川嗯了一聲。
方清珏跟著音符哼了一遍,哼完看向江川,確認沒跑調才站到麥克風面前吹奏。
流暢的旋律回響在房間裡,江川帶著耳機,握著滑鼠在電腦上點了幾下,然後輕輕地搖了搖頭:“不夠歡快,再愜意一點。”
“愜意?”
江川“呃——”了很長一聲,解釋道:“就是夏天,你在空調房裡吃著冰鎮西瓜看最喜歡的電影的那種感覺。”
方清珏的房間沒有空調,更沒有過這樣的經歷。但聽完江川的描述,他腦海裡浮現出一個畫面——他穿著人字拖,牽著江川的手吹著晚風走在被落日鋪滿的街道。
“就是這種感覺。”這回的江川很認可。他摘下耳麥,說:“你先去寫作業,寫完喊我。”
這還是江川第一次沒在旁邊陪著寫作業,以前哪怕是在理發店,他也是有客人來才出去,沒客人的時候就坐在方清珏身旁。
“那你幹嘛?”
方清珏有點不習慣。
“過兩天你就知道了。”
江川說著,曲指颳了下他的鼻樑。
方清珏很喜歡江川對自己做這個動作,他的心會迅速被某種暖洋洋的熱意塞滿,有種飽脹的幸福感。
唇角微不可查地揚起一瞬,他不冷不淡地哦了一聲,放下五線譜回房間寫作業去了。
江川這個“過兩天”其實不止兩天,大概得有一星期。他和方清珏在各自的房間裡各司其職,筒子樓裡偶爾會傳出演奏樂器的聲音,旋律和那天江川用電鋼琴彈奏的一樣。
這天,方清珏正在屋裡寫物理題,忽然感覺頭上一沉,有人把頭戴式降噪音樂耳機扣在了耳朵上。他回過頭,江川站在身後垂眼看著他,食指豎放在唇前,笑著做出一個“噓”的手勢。
下一秒,方清珏的耳邊響起了潺潺的水聲。
隨即,舒緩的鋼琴曲響起,一個很空靈的嗓音隨著旋律輕輕地吟唱,聽起來格外哀傷與無望,令人的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個沉沒在深海中的身影。
十幾秒後,悠揚的大提琴加入合奏,吟唱停止,一個非常溫柔的嗓音低低地哼唱:
“the.”
“ord.”
“fied.”
方清珏的心跳漏了一拍,立刻抬眼看向江川,又驚又喜道:“這是……你唱的?”
江川歪頭看著他笑,對視的目光裡彷彿混入了月色,眼波氤氳瀲灩,柔情得過了分。
“ith ean streets ,desperate sunsets,the oon of the jagged suberns.”
這世界充滿貧窮的街道,絕望的日落,破敗郊區的月亮。)
這是……
方清珏眸心輕顫,心道,這是江川那天寫的歌!
低磁溫柔的嗓音灌滿耳朵,唱功並沒有多出色,但勝在感情飽滿,像睡不著的夜晚,愛你的人在電話裡輕哼的哄睡曲。
“then offer e the bitterness of a an ho has ooked ong and ong at the oney oon.”
又給我一個久久望著孤月的人的悲哀)
伴奏與歌唱戛然而止,水聲被海風取代,彷彿那個人已經浮出了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