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手攥著風筒線的兩端,慢慢地,一點點地向外拽,男生怎麼掙紮都無濟於事,反被勒得呼吸更加困難,臉都漲紅了。
“我不說……”他艱難開口,“我消失……我保證再也不會……出現……”
江川這才卸了力,雙手搭在他肩膀上,俯身湊到他耳邊,掀起眼皮看鏡子裡的他。
“我憑什麼信你?”
男生如獲新生地捂著脖子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喘了好一會兒才說:“你手裡……有我把柄……”
“所以呢?”
“這還不夠嗎?”男孩也看著鏡子裡的江川,“你交到學校我就廢了!”
方清珏凝視著他的臉,終於認了出來——這不是那個校園霸淩差點搞出人命所以被學校開除的劉周洋嗎?
江川的目光一錯不錯地落在鏡子裡那張慘白慘白的臉上,看了幾分鐘才緩慢地站直身體,撤走纏繞在他脖頸間的風筒線。
“滾。”
劉周洋立刻跑到門口,用力向上抬卷簾門,費了半天勁都沒抬動。
江川偏頭看向他,目光掃過理發鏡時身體僵直了一瞬。他凝視著鏡子,下頜線逐漸繃緊,十幾秒後才收回目光,從褲兜裡掏出一個小型遙控鑰匙,朝門按了一下。
卷簾門“滴——”地一聲向上移動,劉周洋像是生怕他反悔,立馬人力幹預,將卷簾門向上抬了幾公分,彎腰鑽了 出去。
陽光隨著卷簾門的縫隙一寸一寸地逼近,直至徹底驅散店內的昏暗。江川把吹風筒往旁邊的工具架上一扔,頹然跌坐在理發椅裡,頭垂得很低。
陽光眷戀地停留在他身上,浮動在空氣中的細小塵埃也圍著他來回徘徊,他明明坐在陽光裡,卻好似根本無法被陽光照亮。
那股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陰沉沉的氣息像無聲的鎖鏈,隨著空氣一同朝方清珏襲來,一寸一寸地纏裹住他,然後慢慢收緊。
“什麼時候進來的。”
聞言,方清珏的心髒重重一落,整個人都被重新啟用,驀然生出一種類似於偷窺被抓包的心虛和尷尬。
他向左挪了一步,站在門口,沒什麼底氣地說:“我不是故意偷聽的。”
聞言,江川搭在扶手上的手指輕輕地動了動。他緩緩轉過頭,望過來的目光令方清珏想起昧生被高利貸砸碎那天,匆匆趕來卻還是晚了一步,只能徒勞地望著滿地碎玻璃的那個少年。
“害怕嗎?”
方清珏隔著幾步的距離與他對視,目光凝聚在那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上。
不知道為什麼,他明明目睹了驚心動魄的一幕,卻一點也不害怕,如果江川不問,他都想不起來正常人撞見這個場景應該嚇得戰慄。
他走到他面前,握住了搭在扶手上卻依舊在微微顫動的手。
江川的目光落在交疊在一起的手掌上,然後抬起頭,那雙被陽光浸染得格外淺淡的眼眸變得更紅,密佈的紅血絲下盡是難以抑制的瘋狂。
下一秒,忽然有一股蠻力推動著方清珏向後退,他被按坐在身後貼著理發鏡擺放的工具櫃上,隨後,脖頸傳來淡淡的壓迫感——
江川用虎口卡住了他的脖子。
他被迫仰起頭,還沒等反應過來,唇瓣就被含住了。
方清珏的大腦空白了一瞬,整個人都陷入眩暈當中,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被江川啃咬舔弄的唇瓣上。
他的瞳孔縮小一圈,又縮小一圈,望過去的眼神變得越來越難以置信。
但江川與他沒有任何眼神交流。
他閉著眼,鼻息急促地撬開他的牙關,猛烈地貪戀地用力地吮吸著他的唇舌,力道大到方清珏的舌根都有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