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p.共同生活 少年與仲夏夜9）
夏天是吃燒烤的季節, 尤其是八中後門的育才路，各個燒烤店不等天黑就在門口支起了攤。其中有一家燒烤店最火，店裡店外都坐滿了人, 一直到深夜客流量都沒有減少。
“3號桌三份牛肥瘦多加辣！”
服務員吆喝一聲，方清珏便走到冰櫃那，拿出一把生肉串放在油膩膩的烤爐上。
後廚地方不大，沒什麼油煙，就是很熱，熱得他整個後背都濕透了。兜裡的手機震了震，他掏出來一看，是陳序發來的微信。
【耳東陳：圖片】
【耳東陳：這是你吧？】
圖片上的人穿著黑色t恤和黑色工裝短褲, 側對著鏡頭站在燒烤爐前, 左手戴著棉麻白手套, 右手抓著一把什麼佐料正在往肉串上灑。
雖然沒有正臉, 但認識他的人基本都能看出來是誰。
方清珏點了幾下手機螢幕。
【f：誰拍的？】
陳序沒回答, 而是甩過來一條連結。
他點進去，頁面自動跳轉到港城吧的一個帖子，貼主說他借用店家的廁所時發現店裡新來了個烤串師傅, 年紀不大，長得賊酷。
這人拍了不止一張照片, 都是偷拍視角，只有側臉那張最清晰, 能一眼認出來是誰。
經過兩天發酵，這個帖子已經蓋了幾百層樓，評論最多的那一層說的是：這不是半截衚衕裡面那家的小兒子嗎？帥有什麼用，一家子心術不正。
手機微不可查地有點抖，方清珏反手點了舉報, 然後按滅螢幕揣進了兜。他沒回複陳序的訊息，陳序也沒再發什麼過來，好似就是無意間看到了提醒他一下。
一盤盤肉串從後廚端出去，老闆進來了一趟：“小方啊，辣椒別放太早，有客人說後上的串有點糊。”
方清珏：“知道了。”
他抬手擦了下額頭上的汗，理了理思緒，沒再想那個破帖子。
一直到後半夜兩三點，店裡的人才漸漸散了。老闆給他結了今天的工資，還給了他一罐冰鎮可樂。
“瞧你這一身汗，趕緊回去洗個澡吧。”
方清珏嗯了一聲，心說，後廚熱得跟蒸籠似的，光說留不住燒烤師傅。
要不是急用錢他也不想幹。
八月末，夏天只剩個尾巴。方清珏一走出燒烤店，就看見門口的馬路邊停著一輛麵包車。
江川懶散地倚著車門，指間夾著半支煙，頭略微低著。他的唇瓣微微張開，白霧般的煙氣順著唇齒間的縫隙慢慢飄出來，在空中描摹出風的輪廓，轉眼間就消散了。
方清珏腳步一頓，停在了門口。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江川抽煙。
方清珏不喜歡煙味，對抽煙的人沒什麼好感，但江川吞雲吐霧的樣子十分迷人，有種說不出來的性感，以至於他看得有點呆。
抽煙的人似乎感應到什麼，抬眼看過來，與他視線對上的那一秒將手裡的煙扔在地上，用鞋尖碾滅了火星。
方清珏隨之垂眼，看著七零八落地散落在他腳邊的煙蒂，動了動唇：“你怎麼在這？”
“你說呢。”江川掀起薄薄的眼皮，看過來。
他這句話說得一點起伏也沒有，那張臉也沒像平日裡那樣噙著似有若無的笑，顯得分外冷淡，甚至帶了點遮掩不住的慍意。
方清珏不明白怎麼回事，但整顆心都跟著提了起來。
江川一把扯開麵包車的門，用命令的口吻說：“上車。”
“去哪兒？”
“這個點除了回家還能去哪兒。”
“我……”他一動不動：“走回去就行，離得又不遠。”
聞言，江川斜睨過來，眸色驟然變深，透出幾分難以描摹的壓迫感：“要麼你自己上來，要麼我扛你上來。”
燒烤店還有沒下班的服務員，這會兒都在大堂收拾桌子，方清珏不信他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做什麼，就依舊沒動，躊躇了片刻才開口：“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或者說還沒來得及說，江川就像耐心耗盡了似的，幾步走到面前，摟著他的大腿將他扛在了肩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