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有些意外地看過來:“你認識?”
他搖了搖頭,“他在悉尼歌劇院演出過,好像是個舞蹈家,叫鬱什麼來著……”
“鬱淮。”
話音一落,方清珏猛地睜大了雙眼,心道,怪不得聽牧澤打電話時覺得那個名字耳熟,原來他就是江川口中的鬱少。
“你認識?”這回輪到他問了。
經歷過秦朗和嵇野,他已經對江川可能認識國際知名舞蹈家這件事不驚訝了。
“聽嵇野提過,他和嵇野是發小。”
“……哦。”
鬱淮的體態很好,走路帶風,像一顆行走的松。他從車頭繞到駕駛位,坐進去關上了車門。然後,後車座的車窗也降了下來,一個燙著紅色波浪卷,長得特別明豔的女人探出頭來,“清姐,你不陪我進去嗎?”
“老頭子看見我會多心。”抽煙的女人走到過去,說話時順手給她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頭發,舉手投足間有種說不出親密感,“你不是已經背下來了嗎?照著說就行,有我弟在,他不敢把你怎麼樣。”
“那你呢?”
女人朝那群硬漢揚了揚下巴,“清場。”
“好吧。”她將頭收了回去,下一秒,邁巴赫開進了醫院。對講機裡傳來一個低沉的男音,硬漢聽完便向女人行了個禮,然後帶著其他人撤離了。
眨眼間,醫院門口只剩下抽煙的女人,和坐在車裡的方清珏和江川。
女人抽了一口煙,偏頭看過來。
夜色濃重,方清珏不大能看清她的神情,卻被這一眼看得有些緊張,像偷東西時遇上了警察,考試作弊被當場抓個正著,心鼓譟得都要跳出來了。
一旁的江川卻靠著椅背緩緩撥出一口氣,整個人都鬆弛下來,發動了引擎。
方清珏明白他們也是清場中的一環,便合上了車窗。轎車調頭往山下開,他狐疑道:“我們不是要換個地方進去嗎?”
“不用了。”江川的臉色恢複了正常,唇角又有了似彎不彎的弧度,“我們不是局中人,回家等訊息就行。”
“什麼意思?”他聽得雲裡霧裡。
江川的語速很慢,嗓音溫沉,像是疲倦得說不動話,“剛剛坐在後車座的就是嵇野名義上的訂婚物件,你猜她為什麼會來這裡?”
方清珏:“因為嵇野啊!”
“嵇公都封鎖訊息了,她怎麼會知道呢?而且,這件事是家醜,她來幹什麼?”
“不是因為擔心嵇野的情況?”
“你也聽見了,鬱清說你不是背下來了嗎,照著說就行。這說明嵇野今晚的所作所為都是事先策劃好的,和她的婚約也是一場交易,接下來有一些話要借她的口說給嵇公聽。我估計嵇野是做了個九死一生的局,想賭一把。”
方清珏震驚了:“所以自殺是假的?”
“自殺是真的。”江川很篤定,“嵇公很聰明,不來真的不行。”
“我不懂……”
“一個死掉的兒子和一個活著的同性戀兒子,你說嵇公會怎麼選?”
“……不好說。”
“嵇野是三代單傳,嵇公再不情願也會讓步。”
“他在賭嵇公的父愛?”
“也不全是,如果單純是賭父愛,他不會讓鬱家參合進來。”江川說,“他這是想借鬱家給嵇公施壓,畢竟逼死兒子比兒子是同性戀更不光彩,對他影響更大。”
“鬱家很厲害嗎?”
“b市有頭有臉的人很多,鬱家是最舉足輕重的那一個,算是金字塔頂端吧,各方面都斷崖式領先,嵇公還真開罪不起他們。”
方清珏嘖了一聲:“……怪不得她這麼囂張,說話時一點也沒有避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