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墩子顧自嚎啕。
“小寶!”
“小寶!”
街道那頭傳來哭天搶地的呼喚,很快就有人飛奔過來,一把摟住還在抽鼻子的胖墩子:“傷著沒?哪裡痛?”
“快去找大夫!!”
季有魚尷尬地摸摸鼻子,算了愛子心切,他還是閉嘴比較好。倒地的公牛小山似的躺在那裡,嘴裡哀叫著,一雙大眼濕漉漉的。
季有魚幾步走過去蹲下,饒有興味的瞅瞅。別說啊,這牛膘肥體壯身材健美,樣貌相當不錯。他下手很重,牛腿骨怕是直接粉碎治不好了。
季有魚抿抿唇。這牛一看就是精心喂養,肉一定好吃!
“畜生!”
畜生罵誰呢!季有魚都沒來得及抬頭,就被噴了滿頭滿臉的鮮血。溫熱的液體順著鼻尖滴答滴答。靠!
他側頭,對上一臉兇相壯碩的身影。咦,怎麼又是個眼熟的?這不是他擺攤那會兒的貴賓嘛,每回路過都來炫兩碗的打馬大漢。
“阿孃,是他救了我。”
季有魚淡定地用袖子擦了把臉,扭扭脖子。胖墩子,沒錯,就是之前不聽勸告硬喝了四碗拉肚子那位。
大漢喊道:“元寶。”
“爹。”胖墩子掙脫自家孃的懷抱,轉身撲進大漢懷裡,心有餘悸的露出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朝季有魚張望。
大漢抱抱拳:“多謝小郎出手相助,救我兒性命。這份恩情我金百煉銘記於心,日後有用得著的地方只管招呼一聲。”
姚春榮掏出帕子給季有魚擦血,不滿責備著:“你這渾人,你看給人......小郎真對不住,對不住啊!”
季有魚的關注點完全跑遠了:“您言重了。”姓金,那胖墩子不得叫金元寶?這仨兒居然是一家的!
“我的牛!!”又一個人跌跌撞撞往這頭跑來,一下撲到地上已經斷氣的公牛身上,“我的牛啊!我的車!!”
“我就停車卸個貨,牛就這麼沒了。我一家老小全靠著這頭牛吃飯,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啊!”
金百煉紮進公牛血管洩憤的一匕首又快又狠,不僅噴了季有魚一身,地上也是血紅一灘,牛如今已經沒了氣息。
金元寶心虛地縮縮腦袋,他真的只是看那牛健壯好看,覺得騎上去一定很威風,所以......誰知道它突然會發瘋滿街亂竄,差點搭上自己的小命。
季有魚弱弱問道:“這牛,能賣嗎?”
大雍律法對殺牛是有明確規定的,年老體衰才可以宰殺,少壯之牛在禁殺行列。不過這都死了,應該可以吧?
牛主人依舊哭哭啼啼,壓根沒聽到季有魚的問話。
“嚎什麼嚎!嚎喪呢!”金百煉罵了一嗓子,從懷裡摸了錠銀子扔過去,“賠你銀子,趕緊滾,別在這裡礙眼!”是自家兒子淘氣怨不得旁人,他也算講理宰了人家牛還帶賠錢。
“多謝金爺!多謝金爺!”給銀子砸個正著,人也不哭了,撿起沉甸甸的銀錠子連連道謝。“小的馬上就去衙門報備。”
“夫君我們也先回去吧,給小寶找個大夫檢查檢查。”姚春榮轉頭朝季有魚福禮,“小郎也快去洗漱洗漱,莫要家裡人擔憂。晚些時候我再協同夫君登門拜謝。”
拜謝不拜謝的沒那麼重要,也就是舉手之勞。季有魚有點捨不得那頭牛,牛肉啊,能做好多好吃的呢......
姚春榮朝著後頭杵著的一眾小廝呵道:“愣著做什麼,還不把牛給小郎抬進去。把周邊都收拾幹淨!”
後廚忙活的張月辰出來找季有魚說事,看櫃臺沒人外頭又鬧哄哄的,就循聲出來。
他腳都沒出門檻,被季有魚的模樣嚇得魂差點魂飛魄散:“我的祖宗哎,你這是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