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相愛近似謀殺
“是嗎？”
聽完謝不秋的話，時流偏頭冷笑
“可是我最恨的就是你了。”
“什麼？”謝不秋不可置信。
“我最恨的就是你了，比起出現在我生命中的所有人，我最討厭的是你。”
時流提高音量，言語如刀，在這個荒唐的瞬間刺進血腥味的房間裡。
“你是我最不喜歡的人，我不喜歡汲汲營營的人，不喜歡冷漠剋制的人，不喜歡你總是讓我等等。”
“我恨你沒有早一點出現，我恨你強迫我，我恨你總是期望我活在這個我並不喜歡的世界。”
“我恨你！”
時流把心裡所有的話都說出去。
經歷過廝殺、打鬥、滿腹的怨氣佔據大腦，他將這一切通通宣洩出來，言語浸潤著在心髒中釀造的刻薄惡毒。
“想到我因為這些怨恨你，而你剛才又說了那麼顯得光偉正的話，我就更恨你了。”
僅僅是因為他存在就愛他，僅僅是因為他活著就愛他，僅僅是因為他彼此陪伴就覺得生活幸福。
時流不理解這種東西。
他更擅長恨著什麼，這種不理解，使得時流內心出現一種妒嫉，就像看見旁人得到自己永遠無法得到的成績，他妒忌著理解了自己永遠無法理解的事物的謝不秋。
於是，因為謝不秋愛他，他便更恨他了。
愛和恨夾雜在一起。
愛的那部分，試探猶疑，舉棋不定反複折磨。
恨的那部分，又恥於自己的卑劣，無法訴說於口，在心中醞釀成怨。
謝不秋說時流沒有告訴他什麼是愛，那正是因為時流也不懂得。
於是兩個都不理解愛的人，在此刻互相謀殺，如野獸般撕咬。
在這種撕咬中，彼此存在如此清晰地被看見，以至於近乎於愛了。
然而恨也更清晰了。
謝不秋咬牙，臉側肌肉緊繃，“是嗎？”
“也許，我也同樣吧。”
輪回的反複中，愛變成執念，無能為力變作遺憾，痛苦習以為常化作麻木。
這樣的感情，稱為全然的愛，也不算了。
無法被拯救的時流。
無法改變的結局。
越來越崩壞的世界。
面對這一切，謝不秋深吸一口氣，殺意再次浮現。
重新開始吧。
哪怕下一次更加糟糕，也不會比現在更壞了。
謝不秋趁時流不注意，猛地出拳。
“謝不秋！”時流餘光捕捉到一絲殘影，下意識舉起手肘格擋。
重擊的力道逼得他後退。
手肘傳來刺痛的麻木感。
時流回過神，眼眸閃過癲狂，笑著道，“好啊，我也正想殺掉你。”
相愛近似謀殺。
